很多时候普通人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被针对了,而这种事情往往并不是因为自身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或许单纯就是因为某一个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突然多了一点想法,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上面某些人单纯觉得你的出生地和其他人不一样,为了不承担可能会有的责任而随意做了一些调整。
刘锦燃显然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被分配到运输队,对于他来说,这似乎和其他人的分配并没有什么区别。
能从广东肇庆一路跑到基隆,在当前这个时代来说,刘锦燃也算是非常幸运了。
尽管他的出身很普通,不过是个没有土地的农民而已。兄弟姐妹太多,父母照顾不过来,家中又没有耕田,自己又不想像父兄那样给地主当佃户,所以当他听说同村一起长大的发小给人当水手出海谋前程的时候,他就动了心。
只是那发小家中好歹有个远方表叔在广州码头讨生活,还能给发小介绍靠谱的船东让发小出海当水手,到了自己这里却没有这样的关系。
从肇庆老家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母亲和姐姐偷偷塞给他的几个饭团,在家里都吃不饱饭,可想而知这几个饭团该是母亲和姐姐一点点从自己口粮中省下来的,也算是全家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储备。
这年月没有什么好的做饭手段,饭团还是海商们带回来的,母亲和姐姐看着别人做过,这才学着搞了出来。
一路从肇庆出发,走到佛山的时候刘锦燃就饿的走不动路了,也是他命不该绝,侥幸在佛山遇到了同乡给了他一碗米粥,靠着同乡的引荐临时帮镖局搬运货物才走到了广州。
幸运的刘锦燃在抵达广州后便在码头上找到了发小,也是发小刚刚出海归来正好就在码头,这才能接济他,顺带着在码头帮他找了临时搬运的工作让他维持生计。
尽管码头搬运的工作很辛苦,可好歹广州是一省首府,就算再不济,收入也远比他在肇庆老家当佃户赚的多。
所以刘锦燃倒是对这样一份工作非常满意,尽管辛苦一点,但好歹能攒下几个铜板,日积月累下总能凑一些托同乡带回去给父母,心里想着家中父母和兄弟姐妹能因此吃顿饱饭,自己在码头付出的那些辛苦就非常值得。
可是自古以来城市生活就对普通人不够友好,想要留在大城市生活就必须要有稳定的收入,还需要家人亲戚的扶持,没有足够的收入,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会欢迎穷人。
一次装船的时候刘锦燃意外摔伤了腰,不仅没能赚到钱,一连十几天都只能躺在码头附近的窝棚里等着发小接济,自己手里那点钱根本不敢去请大夫,只能咬牙硬挺,甚至因为摔倒时砸了船主的货,还是靠着发小拿出几年的积蓄才帮他赔偿船主,不然船主当时就要指使水手下人要了他的性命。
在窝棚里休养的那段时间里刘锦燃想了很多事情,他想了自己伤好后再去码头找活儿,想着就这么靠在码头搬活的收入要多少年才能把钱还给发小,想着一旦这期间他再受伤,下一次发小还能不能出钱帮他摆平,越想刘锦燃越是害怕,因为这个答案对于他来说再明显不过了。
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将要随船出海的发小时,发小倒是给他指了一条出路。
发小告诉他大琉球岛那里来了一群唐人,那些唐人才来半年多就建立了一座台南城,那台南城规模虽然不算大,但却汇聚了大明各地的商贾,甚至还有夷人商贾也跑去了台南城做生意。
发小两个月前曾随船去过台南,所以给刘锦燃说了许多台南城的见闻,甚至也说起了发小自己准备再攒点钱之后就舍了如今水手的工作,去台南谋个出路。
刘锦燃倒是对台南的繁华没什么概念,可是发小说过台南城里还在招募劳工,一个搬砖的力夫月入都有2块唐元,仅仅是这份收入就足以让刘锦燃动心了。
在码头工作的这段时间里刘锦燃也见过那些船主和富贵人家使用所谓的唐元,在刘锦燃看来那不过是制作精美的银子而已,可偏偏广州城里很多银匠尝试仿制那种银元,造出来的却又和唐人的银元不同。
外观上银匠们倒是做的一模一样,可偏偏唐人的银元比银匠们做出来的更亮更光滑,银匠们也知道唐人在银子中加了其他金属,但问题是搞不清楚人家的配方比例,也不清楚唐人是如何把所有银币都做到一模一样的,这就使得这种所谓的唐元具有了更明显的识别性。
商人和富贵人家都喜欢用这样的银元,因为一枚银元就是一两银子的重量,本身使用就非常方便,可以很清晰计算出币值。
而仿制困难,识别简单就导致了这玩意很容易被人接受,间接的就会有商人和富贵人家愿意给出溢价来接手这种银元。
所以发小所说的那些在台南搬砖的人一个月能拿到2枚唐人银元,在刘锦燃看来那就不仅仅是二两银子的事了,2枚唐人银元拿到广州这里当3两银子花,广州城里依旧有商人能够接受。
看到了赚钱的希望,刘锦燃自然要向发小询问该如何去台南打工,也是发小本身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又考虑到刘锦燃受伤时砸坏的货钱还是他垫付的,不管是考虑到刘锦燃赚钱还给自己,还是去台南打工这事需要有个熟人帮他探探路,发小总归还是想办法托关系把刘锦燃送上了一艘前往台南的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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