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是各大公司开始蓄力拼刺刀的时候，王京和刘德桦先后上映新片，邱淑贞果然红了一把，刘德桦也赚了一笔，结果对两个人来说都不错，王胖子虽然亏了，但女友火了就好。
张国荣回来把《家有喜事》拍完，便匆匆忙忙拉着陈家乐赶赴京城。
《霸王别姬》要开始拍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陈家乐现在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先掏出三百万试试水。
张国荣这时候还跟着老师学戏剧，已经渐渐入迷，整个人的状态从演家有喜事时就看得出来，男变女真的是需要极大的精神压力，这时候他还没入的太深，但随着所有电影都已经拍完，他已心无旁骛。
不仅是出演段小楼的张丰毅不敢看他，剧组里的人都不敢，包括陈家乐，但他不敢说，害怕伤了张国荣的自尊心。
“他，一直都是这样？”
陈家乐闲暇时跟唐先生坐在一块聊天，张国荣有点精神分裂的症状，平时嘻嘻哈哈，但不知不觉有了翘兰花指的小动作，每当唱戏的时候，那股子劲儿更是看的他全身生起鸡皮疙瘩。
唐先生忧心忡忡道：“他花了很多心思。”
“为难他了。”
唐先生笑道：“他很喜欢这个角色。”
陈家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忽然特别想把他拉出来。
陈凯歌这时候正在拍前面小孩入戏院的戏份，小孩子演戏是最困难的。
陈家乐看了一场，特别心疼。
戏中有戏班主打学生的戏，那可是真下力气抽啊，大冬天的顶着盆水站在外面，一切都来真的。
剧组也想过取巧，可试了两回效果不行，然后又从镜头上想办法，即便是这样，挨那么几下也够小孩子受的。
陈家乐也是戏班出身，看到这一幕有点理解龙哥为什么不愿意接戏了，触景生情啊，好不容易埋藏起来的记忆，再次被翻出来，太痛苦了。
这件事上陈家乐没有再插手，只是嘱咐工作人员一定要保证孩子们的身心安全，用最好的药物保养身体，不能留下病根，如果有必要可以停止拍摄。
有一天，陈家乐见到几位家长来探班，在片场外面哭的稀里哗啦，强忍着冲动，哪个人看了不心疼。
当即陈家乐又扔出去三百万，不忍心看这些孩子受苦啊。
在京城逗留了一个星期后，姜闻托巩俐约他出来吃饭，就他们俩。
陈家乐一直没明白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找他投资？又不明说，反正云里雾里的，但这是个有本事的人，愿意见一见。
“香江没这么冷吧。”
姜闻温了一壶酒给他倒了一盅，得慢慢品才有味道。
“没有，这边的气候干燥，风很硬，香江那边可倒不了零下十度。”
姜闻是个烟炮，什么烟都抽，但更喜欢过肺的感觉，头脑会瞬间清明，觉着雪茄没什么意思，可对面那位老板给了，能不抽么。
俩人聊了半天有的没的，姜闻这时候还很年轻，但已经对做导演有点想法。
“陈先生，咱们俩是真正的天南地北各一方，能通过一部电影坐到一块吃顿饭，是个很奇妙的缘分，您可能觉着我这人脸皮厚，耽搁您时间了，我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但我琢磨了好长日子，这颗心啊，总是落不下去，又没您联系方式，这回可把您盼来了，着急忙慌的约出来，就为一件事。”
啪。
姜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信纸，扉页正是《霸王别姬》四个字，调转头推过去，呈在他面前。
陈家乐嘴角扯起笑容，这小子套路跟自己一样，“心得？”
姜闻竖起大拇指，“老板就是老板，这是鄙人的感悟，请陈先生过目，不敢说是对，给演员们提供一个思路，您要是觉着可以，赏脸一用，兄弟写下的这点就算没糟蹋笔墨。”
他身上有一股莽劲儿，讲话挺有意思，陈家乐挺愿意跟他聊的，翻开看看，不仅是程蝶衣的角色做了大量剖析，连段小楼也写了出来，还有太监、程蝶衣的徒弟，甚至连小孩子的都有。
“姜先生有心了。”
陈家乐足足看了半个钟头，还没看全，分量不重的几十张纸凝聚了姜闻好几个月心思，他喜欢这部剧，特别喜欢，但不能演，估摸着是用这种方式参与？
姜闻眨眨眼不知道过还是没过，心里比较忐忑，面上笑呵呵道：“希望没耽误您功夫。”
陈家乐闭目沉思，现阶段姜闻处于创作心爆棚但实力不允许的尴尬境地，风格还没逼出来，这点从心得里可以看得出，还在条条框框里折腾。
吸了口雪茄，吐出浓浓烟雾，陈家乐摊牌问道：“你想做导演？”
姜闻就等这句，从包里掏出本书递给他。
《动物凶猛》。
好家伙，朔爷的书。
姜闻直勾勾盯着他，“我想把它拍成电影。”
陈家乐翻了翻，问道：“内地让拍吗？”
姜闻笑道：“拍是肯定能拍。”
“别耍滑头。”
陈家乐斥了一句，继续看书，写的挺好，但题材敏感，一群大院孩子青春期的躁动。
姜闻撇撇嘴，等着信儿，可见他老半天都没翻页，心里不免犯了嘀咕，等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心烦，面儿上还得端着风轻云淡。
“打算什么时候拍。”
“我想先进剧组学习学习，您看成吗？”
姜闻早准备好话了。
“行。”
陈家乐一口应下，提醒一句，“你把故事写出来，还有这东西，还有分镜头以及理解，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一个全面的电影制作计划。”
“诶，成。”
姜闻咧嘴笑开怀，答应的特痛快，又给他添酒，“很少见您这样懂电影认真对待电影的老板，这也是让我梳理电影结构的一个过程，老板的提议非常好，敬您一杯。”
陈家乐跟他碰了一个，还是那个问题，“什么时候开拍。”
“不急，我先把这些做完了，给您过目了，您说开拍就开拍。”
“好。”
陈家乐巴不得拖到后年呢，这可是个烧钱的主，偏偏能在国际上刷奖，他要冲击欧罗巴，得需要这么一个人。
王家衞就算了，那家伙拖延症重度患者，几千万都不够造的，比起来，姜闻这时候算省钱的。
“那，咱用不用签个合同？还是协议什么的，就是说投资意向啊，优先投拍权这类的。”
姜闻心里还是没底，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打有想法那天起就明白内地上映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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