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慧接到公司程序员李天的电话，完全没有心里准备。
李天在电话里掩饰不住愤怒地质问她：“任总，你要开我也不用这样吧？一声不吭就让HR给我下离职通知，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我要去劳动仲裁告你们！”
任慧都懵了，反问他：“你在说什么呀？谁要开除你？我没有接到通知，公司没有开除任何人的打算呀！”
李天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把人力资源部给他的离职通知书拍照发给了任慧。有图有真相。
任慧仔细看了看，确认了通知书的确是出自人力部门，而她，是人力部门的直管副总。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任慧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很无力。她和李天换位思考，换做是她自己，也不相信她这个副总是不知情的。
她只能告诉李天，通知书上并没有她的签字，只有楚天一的签字。她劝李天冷静，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等她回公司亲自问问清楚。
在公司里等着任慧的，不仅是李天一个人，还有另外3个工程师和程序员。他们分属在不同的部门。公司员工不多，任慧全都熟悉。
这几个人，既不属同于一个团队、整条业务线，也不是各个部门里KPI完成最差的。公司为什么要开掉他们？任慧也想问个明白。
楚天一在他的办公室里钻研产品，任慧推门而进，直截了当地问他：“公司要开掉4个人？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楚天一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任慧脸上，慢悠悠地答非所问，说：“你昨天去哪了？”
任慧淡然地说：“我住酒店了。”
楚天一说：“我和投资方谈的差不多了，对方对产品和市场前景都比较看好，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压缩预算、精简人员。
现在劳动力过剩，养人成本太高，你不是给我算过吗？
一个程序员再便宜，一年成本也要40万。他们4个人，年薪都不低，尤其是李天，人力给我看过了，加上五险一金，一年全成本超过了70万。
按照他这个年资，如果再不裁掉，融资之后还要涨薪，搞不好我还要给他分股份，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任慧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公司里我负责销售、人力和行政。你要裁员，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就算要压缩成本，为什么要裁掉他们几个？他们分属在不同的业务线，没有违纪和不良记录，月度考核、季度考核都是达标的。
之前没有沟通，没有预警，这样裁人人家可以去劳动仲裁告我们，这个官司没得打，公司一定会输。”
楚天一撇撇嘴，说：“人力说的话和你的差不多。就算他们告我告赢了，我按照法院判决赔付他们就是了。
我也让人力测算了，4个人，赔付个百八十万，我也不亏，总比干养着他们强。”
任慧有些忍无可忍，说：“他们每天都在为公司创造价值，为你的产品做研发、做维护，怎么能说是干养着他们呢？
怎么，在你眼中，他们做的工作都是无效的吗？”
楚天一似笑非笑地看着任慧，说：“你到底是哪头的？
你别忘了，这个公司是我一手创建的。公司的唯一产品、核心IP也是我一手打造的。这个公司最有价值的程序员是我。他们所有人都是在我的产品架构下进行工作和服务的。
你又不懂技术，你知道怎么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岗位和工作价值吗？我说他们有用，他们就有用；我说他们没用，他们就没用。”
任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降低了声量，尽量冷静地问：“那么我呢？你作为这个公司创始人和实际控制人，判断我有没有用呢？”
楚天一认真地说：“投资方和我都认为你在市场推广和客户维护上是有办法也有成效的，但是在内部管理方面的能力上有欠缺，尤其对于公司内部提质增效上，没有什么建树。
我也正想和你谈，一旦投资达成，会有一个更专业的内部管理小组进驻公司。
做人员核定、岗位编制，会重新定岗定编，制定绩效考核标准，重塑内部管理流程，到时候会和你进行业务交接，这条业务线就不用你再负责了。
你专心做市场销售就好，我会给你再增加人手，你可要争气啊！我可是在投资方老大面前替你拍了胸脯的，说你一定会把公司业绩做上去，三年之内要上科创板。”
听到他这么说，从进门起就一直站在楚天一办公桌边上的任慧，顿时拉了一把办公椅坐下来，面对面地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楚总，我感谢你的信任。
不过，我还是要多嘴问一句，你怎么能有信心替我做业绩保证呢？你就这么信任我？我要是达不成你的销售任务呢？你打算怎么办？”
楚天一笑着说：“你怎么可能完不成？投资一到，我会对产品投入更多的开发力量，我换这批程序员也是有这方面原因的。
他们的能力达不到我对未来产品的要求。迭代之后，产品技术、质量都会有更大的提升，3.0产品完全可以完美代替使用者应对各种场景。
客户是社恐，没问题，产品替他完成社交；用户在婚内出轨，没问题，产品替他陪小三看电影逛街；用户不想上班，没问题，产品替他去……这样的产品，你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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