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醒了？”
她一睁眼，就见个神仙似的人物立在案桌前，这几日没见堂溪燿还有点不太习惯。
“师尊！”她抄着抄着又睡着了。
钟化凌没问责，反而是拿起她抄写的几张纸看了看，指了几处错误，无非是字形方面的疏忽。
他龟毛地紧！
宴瑟点头，她最担心的是堂溪燿与钟化凌正面相对，但明显师尊并未遇上魔修，否则他肯定要问她。
“吕家小姐怎么样了？”
“她体内的药丹已和肉体融为一体，魂魄无处去，我已送她去了往生境。”
钟化凌也无法阻止这已成的换生术，那日他赶到，蛇妖气断多时，魂魄已被收走。
“那就是说，此刻她体内的是妖丹主人的灵魂。”她都没想到这成，原来吕晴缨体质招邪祟是因此。
这么说，如今的吕晴缨该是那本日记主人的灵魂。
妖丹融入正常人体内，需取那丹主人至亲鲜血每日送服药丹，而这药丹怎么炼成的，恐怕也只能问他们口中的冥姬娘娘。
“是，此事牵扯鬼域。”钟化凌还在挑她错误：“大儿至今昏迷不醒，恐怕和那鬼域也有关系。
他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你就不必出去了，那边自有我和其他四个长老看顾。”
宴瑟心底发出一声切——
谁不知道钟化凌是个脸盲症加大社恐，平日最不喜欢和人交际，一心一意地修行。
“师尊，我快抄完了。”她抬起脸，笑盈盈地提要求：“毓秀会那日，我能不能出去看看。禁足还有足足一月呢！”
钟化凌座下的徒弟都是男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子，但管束却与其他弟子丝毫无差。
但今日，他竟然松口了。
“这几张重新写。写完……我让你去。”
宴瑟漾起两颊的梨涡：“师尊，你真好。”
钟化凌一愣，后又说道：“写不完，就不能去。”
宴瑟又抄了足足半个时辰，抬起手正要活动筋骨，一阵呼噜声从书架后传过来。
哼哧哼哧地，极其有韵律。
她会心一笑，这人还能是谁。
走到书架后，她捏上了桑桑的鼻子，桑桑朦胧中睁开眼，两个姑娘同时发出“啊啊啊啊”的叫声。
“你怎么在这儿！”
宴瑟督促她尽快去练功，毓秀会一过，又需三年。
“我听说今年要改。”桑桑神神秘秘道：“洞天仙家的人走了一半，留了一半。”
她对这种门派纷争向来头痛，一团和气不好吗！
但——这小姑娘又带偏她的话。
宴瑟猛地敲了她脑袋一记：“你能不能争点气，两个主角的好感度还是0%！让我看看堂溪燿的。”
桑桑可不管这些，游戏世界没有作业全是假期，当只咸鱼苟着，生活也有滋有味，“还不认识，慢慢来。”
面板的亮光一闪一闪，30%。
宴瑟觉得自己任务艰巨，桑桑这是把系统都拿来做什么了！面板上还沾着一粒饭！
她瞅着这小姑娘几日不见，脸又圆了一圈，放在众人皆穷的碧落仙府，这……不正常啊！
这攻略数据从几日前就停滞，换算成人界的时间，至少过去了半个多月。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系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数据着实不正常。
正巧，她写给堂溪燿的通讯符有了回复。
如今，两人的关系十分微妙，他肯放她走，已让她觉得稀奇。
现在更是像网友聊天一般，只不过堂溪燿对这符咒用得不顺手。
妖魔界用的通讯物件叫做竹魅，形似竹子，魅影化作行字，用过即焚。
这通讯符同使用者的心境色彩相同，堂溪燿的是黑色，果然没意外。
【嗯，阿善在我这里。】
意料之中的简短，她问了对方有没有去找张阿婆，更多的是些废话的叙旧。
但阿善怎么会在堂溪燿那里，听说魔界喜欢吃小孩，不会……妈呀！她不会是害了阿善吧，才走不久，这魔头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他还活着吗？】
宴瑟犹犹豫豫落笔。
【嗯？】
此时，堂溪燿正坐在饭桌前，看着面前这个小孩一边哭泣，一边吃了两大碗饭。
“爹——你在和姐姐说话吗？”
阿善睁大着眼睛，一眨一眨的。
“闭嘴，以后不许这样叫。”
堂溪燿只冷眼看他，阿善手一抖，瓷碗掉地，碎片裂了一地。
阿善哇地一声就要哭，但被对方的眼神吓住，泪花困在眼眶里打转，抿着小嘴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坐在酒楼临街处，底下有人看到堂溪风姶昨日又在柳城出现。
柳城不比眉城繁荣，但这街口仍是车水马龙。
一旁有好事者，“这给孩子当爹的，出来拈花惹草还带儿子，也不怕孩子他亲娘心寒。”
阿善听到，照实给那人说：“我没有亲娘。”
“原来是出来给孩子找后娘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孩子，啧啧啧，可怜哪！”
“谁说不是，你看那样貌，再看孩子，就知道他亲娘为什么会被那张脸骗了。”一个大婶边嗑瓜子边小声接到。
“孩子他娘也太惨了，没了家产，丈夫都不让儿子叫爹了。”
堂溪燿正读着宴瑟的长篇废话，没心思理会这些，只是顺着话音的方向看了眼，整个入眼的坐客都噤了声。
那些人只敢在心里再嘀咕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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