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升到-3层时再次打开，负责人和带着防护罩的男人走出。
负责人毕恭毕敬地推门开路，后面的那男人只是气定神闲地捻着舍利子缓步行走。等声音都听不见的时候，楼梯门后可以躲藏的空间走出两个人。
“楼梯只能走到-3层，再往下就需要电梯了。”夏简时用傀线勾着门禁卡的孔隙，在手上悠闲地甩来甩去。
“刚刚那人是谁？”方权则看向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警惕道，“我感觉那个戴面罩的男人不太对。”
“是吗？”夏简时停手，空中甩动的门禁卡落入手心，“那你是想跟上去看看，还是跟着唐疏黎的计划走？”
方权则横他一眼，夏简时挑衅地笑了笑，前者毫不搭理向电梯口走去。
夏简时就知道是这样，甩手用傀线把门禁卡贴到了电梯的感应处。
轻轻“滴”了一声后电梯门打开，傀线收回的瞬间方权则刹那抬手，借着力道匕首从袖口滑到手心，握紧后猛地向下一劈！
电光石火间傀线崩裂，门禁卡落入手中。
夏简时收回断裂的傀线，脸色沉下来：“你——”
“既然你不想好好拿着它，”方权则反手夹住门禁卡，侧眸冰冷地藐了他一眼，“那就我来拿。”
“行。”
夏简时夹着火气冷哼，感觉肺部都劈里啪啦地开炸，但这地方绝对不能争吵，只能活生生忍下来：“你厉害，你牛逼！”
方权则冷漠地收回目光，抬步进入电梯中，夏简时缓了口气也并排站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闭合，显示屏又开始滚动，从【-3】开始下降，从第一层宽阔的研究场地下降到最底层，这里的整体结构成倒三角形状，也就是说从-1层到-5层空间不断缩小。
但没有到达【-5】层，电梯在【-4】层就停了下来。
门禁卡再刷也只是显示红色的【!】符号，标注为【门禁卡权限不足，无法解锁】。
“和队长说的一样。”方权则不再尝试，选择开门，“这张门禁的卡的权限无法到达最底层。”
“命令是到最底层，”夏简时毫不意外，倚靠在电梯旁嗤笑道，“我就知道姓唐的没事不可能说两种路线——轻松的那种大多是忽悠人的。”
【我要你们进入最底层，但是研究所这种地方的防卫制度，你们能拿到的那张卡大概率不能进入，倒数第二、三层差不多。】
【接下来的方法可能要受点罪，所以能多接近就多接近。】
【记住，不到时间不要暴露。】
电梯门停滞，细密的傀线先一步从缝隙蔓延出去。
确定无人后，电梯门才缓缓打开，荧蓝色的光影水波般打在二人的脸上，夏简时和方权则抬眸，不约而同地怔在原地——
圆筒状的培养舱一个挨着一个，天花板上各种交错的电线和管道看不清晰，一排排的电子显示屏幕实时监测——
满屋子培养舱里都灌满了淡蓝色的培养液，在几盏幽暗的灯光下波光粼粼，不同培养舱里的生物只是模糊的阴影，悬浮着看不清晰。
“这都是……什么东西？”
夏简时脊背发凉，感觉阴森森的，忍不住摸了摸胳膊。
在没有将灯光全部打开，只是借助几盏灯的灯光和屏幕的光芒来看，这种一眼望去看不尽的蓝色宛若深海的望不尽的幽暗，似乎带着古老的孤寂的悲鸣，引来观看者不知名的灵魂深处恐惧。
“不管是什么。”方权则触碰镜框右上角的按钮，镜面变化，和唐疏黎购买的单镜一样显示数据，“遵从命令行动。”
“——你要是害怕就待在这里。”
“哎，你什么意思？”
夏简时呲牙怒喝，方权则扶了扶眼镜，声音冰冷：“字面意思。”
说完迈步走了出去，留下身后气愤的夏简时：“……”
我就怕鬼怎么了！？
要不是你在这，但凡换成唐疏黎我还敢死死抓她胳膊呢！！
讽刺什么讽刺？！
……
“对不起啊傅糖，今天我这么丢人。”
准备进解剖实验室正式解剖研究前的休息阶段，成路南小心翼翼地蹭到唐疏黎旁边，低声道歉：“还害你跟着我一起出丑了。”
“算不上。”
唐疏黎抬头看前面三四个男生推着两个小型的冷藏柜进来，声音放的很轻，又极其平静：“再说，你想要抱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成路南身体猛地一僵。
良久，面前的男生才像是短路的机器人那样缓慢又迟钝地抬起头，对上唐疏黎的目光，勉强提起一个笑：
“傅糖，你在……说什么啊？我想抱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你？”
“是吗？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唐疏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我以为你还保留着记忆。”
成路南张了张嘴，脸上仅有的血色也尽数褪去了：“我……”
“哎，傅糖，你的实验材料。”
成路南的话被打断，男生递过来一个透明的密封袋，有些厌恶嫌弃地躲开了傅糖面前的成路南：
“喂，你的要不要？！你要是想做实验就……”
“放到他的位置上，谢谢。”唐疏黎打断他的话，声音和缓又不容拒绝。
男生一愣，在这种带着命令的平静口吻下本能地感觉有些发怂，不敢反驳地点了下头：“……好的。”
成路南看那人悻悻然地离开，自己也低下头，抿紧唇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这么个姿态，浑身就透漏着一种“我自闭了，你再说我可能又要崩”的颓废信号。
“现在回自己的位置做实验，”唐疏黎也没打算现在就谈，“今天晚上教堂见。”
成路南别着手指，最终深呼了一口气点了头，声音出奇地平直冷静：“……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唐疏黎颔首。
等成路南离开，她才向后靠在实验桌上，拿起了还带着凉气的密封袋，抹掉了标签上的水珠——
【深海章鱼样品，胚胎编号630，于2007年4月6日取样】
唐疏黎半阖着眼眸，单手捏了下密封袋里泛着蓝光的章鱼，袋子滑腻的移动，发出“咯吱”一声带着黏稠尾音的声响。
“章鱼……吗？”
唐疏黎熟练地捏起解剖刀，轻易割开密封袋和章鱼的触手，章鱼物种特殊的血蓝蛋白显色后的浅淡蓝色血液流出。
唐疏黎隔着塑料缓缓拽出细碎的硬质“白线”，打量完轻声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深海章鱼的触手有骨质结构？”
这到底是章鱼，还是污染后不断向章鱼变异的人类幼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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