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谁和你是兄弟！你毁我妖族谋划，我恨不得生食你的肉，生啖你的骨头。”
方长生也不恼。
“白依兄弟，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有没有想过，连我都能看透的谋划，高高在上的三皇五帝能看不透吗？你总不能说，他们特别放心你们妖族，没有关心你们妖族的一举一动吧？”
白依安静了一下。
化为人形，跏趺而坐。
双脚一离地，聪明的头脑重新占领高地。
“白依兄弟，你可有想过，为何妖族现在还能占据北俱芦洲，而没有被灭？真的是你们妖族底蕴够深，星辰军不敢大军压境吗？不，并不是。人族之师，乃正义之师，不会无故掀起灭族之战。现在，只不过是在等待你们妖族犯下错误而已。”
白依皱起了眉头。
妖族有昙花王坐镇，昙花王是妖族的定海神针，只要有昙花王在，人族不敢对妖族狠下杀手，妖族不朽不灭。
这是他一直一来所坚信的道理。
昙花王是妖族式微，有灭族之祸时应运而生，带领妖族重新站稳脚跟的妖族王者，只因昙花王有一天赋神通，“昙花一现，刹那永恒”，可让一界在璀璨的美丽之后，陷入死寂。
这一天赋神通，一生只可用一次。
这是同归于尽的天赋神通，也是可震慑人族强者的绝世神通。
方长生趁机传音方丈。
得知了妖族的依仗，继续开口。
“白依兄弟，妖族有昙花王坐镇不假，但颛顼帝可隔绝天人两界，难道就没办法将北俱芦洲隔绝成单独一界吗？”
白依身子晃了一下。
一直以来坚信的道理，现在有些动摇了。
“白依兄弟，妖族的谋划，你应当也未全部知晓，但从妖族要复活陨落神凰，就可看出，妖族已有取死之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陨落神凰真的被你们复活，妖族大厦不一定立刻倾覆，但这件事一定会是那个‘蚁穴’，而你，将成为妖族被灭的始作俑者之一。”
白依身子又晃了一下。
“白依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做的事情，却没让师祖将你斩杀吗？你真以为我是贪图你的那点修仙资源吗？你真的以为我将你吃干抹净了，就将你卖给太平禅院，是为了榨取你最后的价值吗？”
白依觉得是这样的，但他没说话。
“若你真是这样想的，那就太过天真了。我是看中了你这个妖，看中了你身为妖族却并非恶妖，通过这些事情来观察你，来考校你，你没有令我失望，你是个聪明妖，是个敢打敢拼的妖，是个灵活变通但又有自己坚持的妖。所以，我想要给你，给妖族一个机会。”
看猫真准！
白依这才点了点头，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遇到我，是你的劫，是你的命，也是你的运道。你即将从妖族大厦倾覆的始作俑者，变成另一个应运而生的救世主。”
“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成功别发疯，跟着我一起向前冲，拼一次富三代，博一把保一族。”
“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当奴隶，明天能牛逼，跟着我才能不哭泣。”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依兄弟，别这么急性子。你也知道的，我和法海是大魔教安插在正道宗门的奸细，如果有一天，大魔教倾覆了，在正道宗门站稳了脚跟的我们，就可以保下罪不至死的魔教徒，而在此之前，我们还可以反过来潜移默化的改变大魔教，让大魔教走上真善美的道路，说不定大魔教就不用倾覆了。”
“……”
这两个人确实在大魔教和正道宗门都混的风生水起。
但是，如果你不是光明正大的这么说，如果法海不是称呼方丈“祖父”，白某还真的弄不清，到底是谁插的谁。
无语归无语，但方长生的意思他明白了，让他当妖奸。
白依沉默思考着。
“白依兄弟，方才贫僧和祖父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让你看到，我们人族对待妖族的手段，而佛门弟子向来慈悲为怀，就有如此多的手段，更遑论道门修仙者了，若真的有大军压妖族的一天，死亡可能是对你们最大的解脱。”
法海开口了。
并不是真的想放过白依，而是看到了一个大乘期的妖奸，对于他斩妖的重要作用。
“*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此猫太过桀骜不驯，而妖族从来不缺妖，不如杀了此猫，再寻他猫，*某就不信了，还遇不到一个真正聪明猫。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可不一定非得眼前的这个灰猫。”
***保证，绝对没有私人恩怨在里面。
但也算是个神助攻。
方长生适时开口。
“白依兄弟，你挂靠在太平禅院，仍旧可以去妖族做事。可以阻止族中后辈走上歧路，保住妖族未来；也可以暗中破坏妖族的大阴谋，为妖族续命。白依兄弟，你看，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以兄弟相称呼，说明我是很认可你的，相信你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白依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是对的。不瞒白依兄弟，你可还记得，‘算中神’托人为我送贺礼之事？他还让人私下里给了我一张纸条，说妖族的路错了，而你将是唯一的救世主。这也是我愿意相信你的原因之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若是你不信，可以看看，接下来是否霉运缠身。”
“‘算中神’真是如此说的吗？”
“我以大道发誓，若是这些话非‘算中神’所说，天打五雷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白依顿时心安。
一直负责复活陨落神凰之事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提出过“神凰之灾”的“算中神”呢？甚至，还知道“算中神”去过巫族。
这是令他信服的奇人。
当时他还觉得“算中神”出现，可能是假的，现在看来，是为了给妖族止路才出山的，只不过是借了方长生之口。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倒霉了，又是被蛇咬，又是遭雷劈，又是中菌子毒，又是被贩卖了当奴隶的。
“妖族真是命好啊！尤其你这只大脸猫。”
十二个巫族都有点咬牙切齿的。
白依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
“方兄弟，我能看看‘算中神’留给你的纸条吗？”
“稍等一下。”
方长生走到大殿外，很快就拿着一张纸条回来。
白依一看。
“……”
这字迹都还没干呢！
“那是张阅后即焚的纸条，这绝对是‘算中神’的原话，你就看接下来你倒霉不倒霉就行了。”
方长生说着，看了眼方丈的仙缘详情，并没有得一尊护法神的仙缘。
挠了挠头。
莫非白依的归心是装出来的？
看着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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