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为死去的同伴陆仁乙默哀，诵念过肉体教派的教义后，商议起事来。
“费这么一番功夫，聚合物还是回到了易骨义体公司手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身体各处都有绒毛，没有改装义体的毛俊辉问道。
易骨义体公司的营销总监，麦耀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短暂地陷入了沉思。
营销总监，只负责产品销售及策略，运输不在其职权范围内。
当初，他想了不少办法，才打动运输部的优秀员工朱家标，搞到聚合物的一份运输订单明细。
订单中聚合物的出货量不大，防范没那么严，下手也较为容易。
依靠这份运输订单明细，搞清人员配置、运输时间和路线等情况后，麦耀南招来贪心、还不知死活的秃鹰。
给他提供装备和资金，组建一支团队，让他出面把这批聚合物劫下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这么一份明细在，运输当天，行动还是挺顺利的。
可打劫完后，意外发生了。
队伍还没出雾城，麦耀南安排在打劫团伙中的内应，生物检测信号就丢失了。
正如他不知道内应在出城途中就死去的那般。
行车路线也不按预计的那样，发生了变更。
内应死了，聚合物也丢了。
一直躲在幕后的麦耀南，猜测是秃鹰下的手，才招致的计划落空。
按照原来的计划，秃鹰负责将聚合物打劫下来。
在他去找中间人交易时，麦耀南通过内应了解到交易地点，再由自己人出面去黑吃黑。
这样既能把聚合物拿回来，还能营造出与自己无关的假象，顺利脱身。
可计划是计划，事实是事实。
一切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麦耀南以为，这批聚合物会就此丢失。
可当他正为无法向教派的研究提供助力感到沮丧时，却突然接到治安局的通知。
聚合物找回来了！
这时，他内心莫名涌起一股恐惧。
聚合物找回来了，那秃鹰那帮人呢？
麦耀南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连忙过去接收，顺道宴请副局长卢泽宏和将聚合物找回的赵齐元，来套取消息。
宴请的过程中，他是如坐针毡。
可慢慢地听到，赵齐元说，打劫聚合物的团伙已全数歼灭，他长松一口气。
长松一口气的同时，麦耀南还默默为死去的那位内应默哀。
正当他以为，聚合物案件要暂时告一段落时，却又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治安局在这次聚合物案子中，派出了卧底。
并且，聚合物能找回，也完全是因为这位卧底！
从副局长卢泽宏那掏出卧底的信息后，麦耀南以感谢卧底的理由，想宴请施德。
可被赵齐元一口回绝了。
以感谢为由，宴请不行，麦耀南直接装作‘图穷匕见’，提出要审问。
最后还是被赵齐元有理有据地拒绝了。
无奈之下，麦耀南只得两手抓。
一方面。
他继续推进，希望能从治安局突破出一个缺口，达成一次审问，借机了解卧底知情多少。
另一方面。
他知道施德新房的地址后，让毛俊辉控制一名装修工人，装上微型肉鸡装置，试图监视乃至铲除他。
可两手抓，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达成审问后，利用第四代吐真剂，发现施德只不过是通过线报，才将可能是黑吃黑秃鹰的那批人全歼。
而微型肉鸡装置也被发现，想暗中监视或铲除的计划也落空了。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做了这么多，麦耀南发现，除了增加暴露自己的风险，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唯一的收获，就是从施德口中，知道的那帮派以及成员名字了。
想到此，他对一旁的毛俊辉吩咐道：
“你去请些佣兵，把六环帮的大傻给我抓回来审问一下。”
还未待对方询问理由，麦耀南又继续补充：
“审问那名治安员时，他说线人的情报是从此人那听来的，你给我好好审，看能不能审出点什么线索来。”
身体各处都有绒毛的毛俊辉点点头，欲言又止。
可最终他还是没说出来。
先前。
毛俊辉曾听陆仁乙汇报过。
教派中的一名好兄弟，也就是秃鹰团伙中的那名内应，曾提及过，秃鹰后面又拉多了一个人进来。
这个人的特征是，浅蓝色的义眼，留着个寸头。
秃鹰好像还称呼他为阿德。
在毛俊辉看来，这些特征无一不与施德符合。
并且，在微型肉鸡装置安装事件中，他能看出此人不简单。
刚搬进新居，不单去检查四周有没有危险，还使用壳路由器、过滤装置、探测器的组合来防范。
要么他是心中有鬼，警惕性过头了。
要么是他背后有人。
毕竟，一名普通的治安员警惕性没有这么高。
综上所述，即便有第四代吐真剂的效力背书，毛俊辉也还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施德。
见他这么严肃的表情，同为教派成员的麦耀南，轻拍他肩膀，安抚道：
“放心，聚合物方面，我会尽快想办法。”
因发生过那次聚合物抢劫事件后，易骨义体公司立刻变更了措施，即便是出货量不大的单子，也开始多了不少防范措施。
防范措施严了，运输部的优秀员工，权限不足的朱家标自然失去了利用价值。
除掉他，毁掉证据只能说是顺时之举。
而重新寻找新的工具人，找出相应好下手的单子，麦耀南还需要点时间。
很快，他转而问起：“之前社会安全署和治安局的联合执法，教派损失如何？”
毛俊辉摇摇头：“同志们及时转移了阵地，损失不大。”
“那就好。”
麦耀南举起右掌，道：“赞美肉体，我的灵魂与你同在。”
“我的灵魂与你同在。”
两人再度诵念过肉体教派的教义，便各自离开了。
毛俊辉从天台下来后，行走于和平镇逼仄、潮湿的巷子中。
穿街过巷时，他不禁会回想起以前的日子。
那时，他在在肉体教派中的代号为‘斥候’，最擅长的便是探查搜索。
此刻。
雨水落在他的橡胶雨衣上，击打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可这依旧不能影响到他对危险的敏感度。
经过一条十字巷口时，他周身的绒毛忽然竖直，瞬间感知到来自附近的危险。
毛俊辉加快脚步，走着走着便跑起来，钻进了一条巷子中。
跟踪他的人也加快脚步，跟着进了巷子。
短暂过后，巷子中响起惨叫声。
不消片刻，绒毛顺下的毛俊辉，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又钻进了黑魆魆的另一条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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