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进化成究极体了。
不过热闹的氛围中，轮椅上的韩教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一副黑帮教父的高姿态。
“这老头咋回事？”
高工看向胖祥，如今的胖祥，已经是杜高科技的一个战斗小组组长，三层楼高的身子上，套着超级大号的西装，看上去像是一座肌肉肉山。
这是他‘碳基融合’后，血脉变异的结果。
如今的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34级生物猎人，哪怕正常状态，也能跟集团开发的大型机甲，打的有来有回，气场相当残暴。
并且，他的性格也不像过去那般懵懵懂懂，随着实力增加，小孩般的智商也恢复成了正常人。
现在的性格，相当沉稳。
“这两年，韩教授的身子越发不好，更换仿生人零件也没用，一天之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死机模式。”
仿生人的这种状态，跟正常人进入老年期差不多。
胖祥语气沉重道：“我们跟神经网络部门的人沟通过，他的脑部基础架构是‘古代’的一种代码语言，已经老到不能再修正了。”
“是么。”
高工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
正常人有寿命限制，而仿生人同样如此。
每一次系统修改，就会增加冗余，每一次仿生人零件调整，同样会损伤仿生系统。
一旦损伤达到极限，那就只能‘完全重置系统’。
那个时候，仿生人就会死。
不过仿生人的‘死亡’有点特殊，因为仿生人死后，完全可以在他的尸体上，再造一个‘活人’。
这种死而复活的‘新仿生人’，能否继承上一世的记忆、以及上一世的‘亲属关系’，完全取决于他上一世的遗嘱。
这大概是‘仿生人’独有的伦理观了。
大概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韩教授身体内，响起了滋滋的电流声，再然后，他的塑料瞳孔亮了起来。
“高工，是你来找我？”
韩教授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静，一如当年，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衰老。
高工笑着点了点头，“有点事找你，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你叫来了，要不，我先带你在这里逛一逛，然后再聊？”
韩教授深深的看了高工一眼，脖子‘嘎吱’‘嘎吱’几下，点了一下头。
“也好。”
……
“你这几年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肯定，那个‘拥有冲溃一切信息流能力的怪物’会降临？”
“嗯。”
“信息便是一切，如果真如你所说，记忆会消失、感官会被混淆、意志如积雪般消融，这就是未来的世界么？”韩教授顿了顿，道：
“它创造了一个地狱？”
高工想了想，道：
“这只是从我们的维度去思考问题，从它的角度，它只是在纯粹的进食。”
“把信息分解，融化，然后吸收，壮大己身，它在宇宙中是这么做的，这也是它能够存在数十上百万年的原因，它的信息更换速度，要比‘时间磨损’这个概念还快，这样，它就不会被死亡。”
“而现在，它只是把进食的场所，换成了一个星球，而恰好，这个星球是机裂星而已。”
“真是一场浩劫啊，”韩教授感慨。
高工不以为意：
“红巨星爆炸毁灭的星系，被暗物质之潮吞没亿万星球的世界，虫灾、机械灾害、空间漏洞，以及，高维度战争带来的余波，甚至能够毁灭飞升文明。”
“跟这些相比，我们又算什么呢？”
“他们是生命，我们也是生命，生命的价值，是无法比较的！”韩教授一字一句道。
高工没有跟这个老仿生人较劲，而是笑道：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不是在忙着拯救星球吗？”
韩教授沉默了一会儿，道：
“既然那个怪物需要进食，那它就具有一定的生物属性。”
“有没有可能，在那个怪物还未长成前，就处理掉它？”
高工摇头：
“那除非，整个星球的人全部自杀才能做到，虽然‘记忆母体’有生物属性，但它毕竟是一种高级别的信息体。”
“我们说它，念叨它，它就会存在。”
“我们现在说的话，它也100%能听到，所以，你觉得它会同意吗？”
“我们既然已经成为它的一部分，就别老想着‘自己与自己合作，把自己吊死’，这是违背信息规律的。”
“真是难以理解的存在，”韩教授感慨：“也幸亏它只有生物属性，没有生物智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与它对抗。”
不等高工回答，韩教授又道：
“这也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企业战争中，强行推进‘虚拟头盔’计划的原因？”
“因为只有虚拟头盔这种，可以随时切断与大脑关联的‘联网装置’，才能够打造‘安全屋’？”
做为杜高集团起家的老人，很多需要高度保密的计划，高工并没有瞒着他。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既然它对于信息的渗透、分解，是无孔不入的，那么这种虚拟安全屋，真的能保障安全吗？”
高工耐心解释道：“‘记忆母体’对信息的渗透，也是要考虑信息强度的，就好比一个胃囊，一些坚固的东西，如骨骼、石碎，它固然也能消化，但消化的速度会变慢，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在这个星球上，拥有这种‘坚固’属性的存在，不多吧？”
“是不多，甚至可以说，只有三个，”高工伸出三根手指：“编码之壁、无色之火、战争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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