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能顶着干，还不能暗着来吗？
咸阳城。
范府。
范家家主正认真听着面前管事的汇报。
“你说朝廷专门派人去齐郡，调查海盐产量一事？”范家家主问道。
“据齐郡那边的人回报，确实如此！”管事回道。
“朱家所有盐场都查了？”范家家主又问道。
“并没有，只是去了几个大的盐场查看了一下，还包括姜家的盐场。”管事说道。
在赵治在姜蓉的带领下查看盐场时，朱家便将消息传回了咸阳。
范家家主点点头，然后又道：“除了齐郡，胶东郡、琅琊郡的盐场，朝廷是否派人前去查看？”
管事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范家家主眼神一厉道：“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管事回道：“胶东郡与琅琊郡直到现在，也并无消息传来……”
管事斟酌开口，范家家主直接打断道：“朱顺呢？他就没有传回什么消息？”
朱顺虽身在齐郡，但与范家远在咸阳相比，齐郡与胶东郡与琅琊郡要近的多。
有什么消息，朱顺应该也能很快了解到。
管事犹豫道：“自从上一次消息传回来后，朱家就再未有消息传来，至于具体缘由尚未清楚。”
范家家主皱了皱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之前他为涉足冶铁业，曾找过官府，委婉地提出想将陶家的铁矿买下来。
只不过，朝廷没有答应，而且也早已将陶家的铁矿买给了郭家。
眼看着冶铁业愈加发达，铁矿愈加值钱，他再也忍不住了。
这铁矿简直就是造钱机器啊，凭什么给郭家一个人霸占。
于是他将盐价上涨，准备向官府施加点压力。
再说他要得也不多，只要陶家那一份就可以。
孰料，盐价上涨的第三天，朝廷直接就派人来，强硬让他降价，隐隐还有用陶家威胁之意。
陶家前车之鉴他自然畏惧，可铁矿之盈利他更眼红。
商人谋利，国家律法又能如何？
不能顶着干，还不能暗着来吗？
至于说百姓没盐吃，那关他什么事？
老百姓没本事，那是他们自己活该。
谁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的钱也是一丝一毫通过压榨得来的。
再说，海盐本就不是老百姓能吃得起的。
于是他就说道：近来海盐产量下降，能贩卖之海盐不多，故而价格上涨，请容他慢慢调整。
毕竟价格才刚刚上涨没几天，如果他立马下降，岂不是说他之前提的海盐产量下降是假的吗？
之后他开始慢慢降价，朝廷嫌他降得慢还屡次催促。
直到盐价降回原来的价格后，他直接让各地盐商每日只贩卖少量的一些盐。
因为他都说了海盐产量下降，价格不上涨，自然只能减少贩卖量了。
所以，盐价虽然回落，但结果没差。
朝廷派人前来问询，他便以此为借口搪塞。
但他不知道的是，朝廷竟早已暗戳戳的派人前去齐郡调查海盐产量一事。
管事此刻也有些忧心地说道：“如今朝廷已经知道齐郡海盐产量并未降低，甚至今年还有所增加……家主我们还是尽快放开盐的贩卖数量吧。”
范家家主眯了眯眼，忽然开口道：“今年海盐产量确实降低了。”
“可是……”管家犹豫道。
管事不明白家主为何还要睁眼说瞎话，毕竟朝廷都已经亲自派人去查了。
范家家主直接道：“朝廷就算派人去查，也不可能每个盐场都去探查，其他没有被查的盐场的海盐，今年都被风浪给摧毁破坏了。”
海盐都在靠近海边的地方炼制，一旦出现大的海啸，盐场被破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管事明白了家主的意思，但还是道：“可如果是足以摧毁盐场的风浪，那必定也会有人员伤亡……”
管事没有说下去了，他看到家主那冰冷的眼神已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管事一种一片寒意，然后道：“我这就去安排。”
范家家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干大事者，就不能心慈手软。
死几个人算什么。
死十几、几十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人为了范家的利益，那是死得其所。
反正这些老百姓，就算活一辈子，也就那样！
还能出人头地不成？
管事正欲离开，想到什么又驻足问道：“那海盐应该被风浪摧毁到几成？”
范家家主冷声道：“全部！”
反正这些海盐取之于海，再还于海就是。
虽说这样做，会损失掉他范家极大的财富。
但干大事者，除不能心慈手软外，亦不可为贪图小利，而损远图。
此番也好叫朝廷知道，他占天下之盐过办，得罪了他，当叫天下无盐可食。
虽说普通百姓本来就很难吃到海盐，或者准确来说是几乎吃不到海盐，但那些权贵可是天天必吃。
管事睁大眼睛，也被家主的话吓了一跳。
海盐全部摧毁，怕是很多地方之权贵都无海盐可食了。
虽然用湖盐与井盐可代替，但其既无海盐量大也无海盐精细。
范家家主道：“还不速速下去办理此事！”
“是。”管事一颤，急忙离开。
……
秦始皇在赵治处回宫后，便将治粟都尉召来。
秦始皇开口道：“朕听闻海盐价格虽然下降，可很多人反而买不到盐了，对否？”
治粟都尉恭声道：“确有此事，臣派人询问盐商缘由，据说是今年海盐减产的缘故。”
秦始皇冷笑一声道：“可朕派人去齐郡探查，今来回报，确说海盐今年并未减产，而且还增产不少。”
秦始皇自然知道海盐减产不过是那些盐商的借口罢了。
而他专门派人前去调查，就是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口。
若他们还敢以此为借口，那陶家就是他们的榜样。
治粟都尉不知秦始皇也派人前去调查过，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陛下何时派的人？”
秦始皇眉头微皱，他觉得治粟都尉应该也知道盐商诈言，而他派人调查只是为揭穿盐商的谎言。
既然如此，治粟都尉缘何还有此一问？
不应该直接顺着朕话，去要求并强制那些盐商买盐吗？
秦始皇问道：“爱卿何意？”
治粟都尉沉默片刻道：“臣最近也得到一个消息……”
见治粟都尉停住，秦始皇说道：“继续。”
治粟都尉这才继续说道：“听说齐郡等地，半个月前有大风浪肆掠，将无数盐场摧毁，大量海盐被融，死伤近百人。”
秦始皇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才叫赵治前去探查齐郡海盐一事，那时海盐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被风浪给摧毁了，甚至还死伤近百人？
哪有这么巧的事？
秦始皇怀疑这又是盐商的诈言。
只不过，秦始皇心里也明白，若盐商敢用这种事欺骗朝廷，那纯粹是在找死。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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