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鹮以为林霄扬是自告奋勇亲手做蛋糕的，没想到意外得知，是被孟桔逼迫的。
这件房子有一段L型的露天阳台，秦鹮端杯酒在窗前站立，透过玻璃看到孟桔和林霄扬站在阳台一端晦暗的角落，林霄扬满脸痛苦，耳朵被孟桔拧着，一米八多的高个子不得不俯身来将就踩了高跟鞋的孟桔的身高。
孟桔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清楚听见：
“你还能再不靠谱点吗？这么大人了，这么点事都干不好？我最好的姐妹儿过生日啊！烤个蛋糕也能放错料吗？”
林霄扬的蛋糕翻车了。
刚吹完蜡烛，开始切蛋糕，秦鹮握着餐刀第一刀切下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了。
慕斯奶油太硬了。
众人面面相觑，秦鹮率先尝了一口，浓烈的苦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完全掩盖了奶油的香甜。秦鹮知道不礼貌，可是没办法，忍了几秒还是吐了出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你，我做蛋糕的时候你一遍一遍催，我手忙脚乱还要接你电话，吉利丁片放多了......”
“好啊，怨我了，我现在就把你电话微信都拉黑。”
“哎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姐，祖宗，我错了......”
林霄扬抢过孟桔的手机，仗着个子高，胳膊伸过头顶高高举起。孟桔也不是吃素的，细眉一拧，抬脚朝着林霄扬的鞋背狠狠跺了下去。
与林霄扬的惨叫声一起响起的还有秦鹮倒吸凉气声。孟桔的高跟鞋随便拎出一双都是又高又细，这样重重一踩，杀伤力十分可观。
林霄扬单腿蹦起来，痛得直哼哼。唱跳舞台上那样耀眼璀璨的偶像，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刻。可尽管自己痛到眼冒金星，少年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拦在孟桔的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因为孟桔的身后就是阳台栏杆，而这里是23楼。
秦鹮躲在L型阳台的另一端，一幅吃瓜群众的姿态，手里就少一把瓜子了。
孟桔和林霄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作为孟桔最好的姐妹，竟然全然不知，实在很没面子。
“秦鹮！你看戏呢！”
孟桔已经夺回手机，看见了满脸姨母笑的孟桔，杏眼瞪过林霄扬，甩了把头发，头也不回。
“不冷啊你。”
“不冷。”秦鹮裹了裹身上的羊绒披肩，高处不胜寒，但因为屋内热闹的氛围，呼出的空气有微微凝结的水珠，却不冷，反倒无限温柔。
孟桔靠在秦鹮身边，手臂撑着栏杆，林霄扬推开阳台门回到屋子，一瘸一拐之余，还不忘频频回头看向孟桔的方向，满眼都是少年热忱。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鹮问。
“什么什么时候？”
“你，和林霄扬。”
“我和他怎么了，什么也没有。”孟桔继续装傻。
秦鹮笑了笑，不再说话。
两人并排站着，看向冬夜干净空旷的夜晚，节日的氛围从地面升腾起，而后一路畅通无尽向上，秦鹮眯着眼，看遥远地面上如同金浆一般的车流，还有远处写字楼顶的LED屏幕，完完全全大脑放空。
因为生日，她得以借一分今日的热闹恢弘。
孟桔指尖轻敲着栏杆，隔了半晌，忽地开口：
“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孟桔是鼓足勇气坦白的，秦鹮却好像早就知晓：
“这房子，是他借给你的？”
孟桔有些惊讶，偏过头来看着秦鹮，复杂斑驳的灯光在她侧脸上描画，长睫微微颤动，那之下的眼神望向远处，却是无比笃定，丝毫不游移。
“其实也不算借，他说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但是你拒绝了。他知道我们密谋给你庆祝生日，问我他是否能帮得上忙，再后来，就是这栋房子了......段若轩大手笔啊，送你栋房子当分手费，可你为什么不要呢？”
怪不得，怪不得这栋房子的装潢那么合她的心意，原来一开始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怪不得如今物业那边留的业主名字还是她。
秦鹮不动声色，搭在栏杆上的手却悄悄收紧了。
“我们是和平分手，没有谁对不起谁，他送我房子做什么？我又凭什么要接受？”
“你们分过两次手，你指哪次？”
“当然是这次。至于第一次......算我对不起他。”
孟桔抱着刨根问底的心态。多年好友的相处方式已经定型，谁也不用担心惹怒了对方，因为对彼此的底线已经足够清楚。
况且秦鹮淡定如常的模样，俨然已经把关于段若轩的一切打包封存起来，再也不想重新打开。
既然如此，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客厅里，几个人已经开始玩起了桌游，热火朝天，只隔着一扇玻璃门，室外阳台两人继续沉默，最后还是孟桔伸了个懒腰，打破安静。
“秦鹮，你后悔吗？其实我一直都想问。”
“后悔什么？”
“认识段若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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