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齐大人乃是朝廷三品大官,没有圣旨,你们岂敢行抄家之举?”李起义正词严的道,“老夫觉得此案事关重大,必须禀明陛下,再行定夺!”
话音未落,八贤王喟叹出声:“难怪你要我带上它!”
说话之间,他身侧一位护卫呈上盖着黄布的托盘。
八贤王双手揭开黄布,露出四尺长的金锏。
齐牧见状,一颗心沉入谷底,老脸爬上浓郁的敬畏。
李起瞳孔缩成针尖,从而噤声。
“先皇御赐金锏,不知有没有资格搜查齐大人的书房?”陈浪明知故问的道。
齐牧死死的瞪着陈浪,恨不得与对方同归于尽。
“其实,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派崔恒茂来皇城司抢人。”陈浪讽刺道,“八贤王他们未必能下定决心,陪我冒险一次。”
即使八贤王等人信任他,但也得有部分事实证明他的预测是对的。
事关三品重臣,总不能陈浪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吧!
说白了,金锏是大杀器,轻易不能动用。
假如失误了一次,坐在金銮殿的那位,就有理由收回金锏了。
齐牧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懊恼,以及深深的怨恨。
如果不是陈浪,他又怎么会落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以你的能力,我有点不明白,你是哪来的自信能扳倒萧钦言的?”陈浪扎心扎肺的道,“依我看,哪怕没有萧钦言,你一辈子也坐不上丞相那个位置的。”
“你就是一个无德无才的蠢货!”
八贤王眉头微蹙,略感不对劲,陈浪不像是那么刻薄的人。
下一秒,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只见齐牧气得脸色铁青,双眼鼓出,暴跳如雷:“萧钦言才是蠢货,他不配坐那个位置后!”
“等帽妖杀了他,那个位置就是我的,谁敢和我抢,我就弄死他。”
陈浪抓住机会,追问道:“你指使帽妖伤害无辜,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报应?我呸,老夫不会有报应的。”齐牧疯魔般长啸,“只要我能登上丞相之位,死再多人,我也不在乎。”
此话一出,八贤王神情微沉,目露厌恶。
利小刀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
李起脸色为之一变,拉住齐牧,劝诫道:“齐兄,慎言啊!”
“滚开!”齐牧一把推开李起,视线在八贤王、顾千帆、李起等人的脸孔巡过,最后落在陈浪脸上,讥笑道。
“你们别装了,特别是你,陈浪,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还会在乎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嘛?只要能往上爬,你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会!”陈浪言简意赅的道。
有些事,他避免不了,但他会尽力而为,做到问心无愧便是。
齐牧满脸的不信,冷哼道:“虚伪!”
陈浪不屑争辩,看向顾千帆、利小刀:“两位,既然齐牧已经招供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他只是一个证人,抓人流程之类的,与他无关。
顾千帆和利小刀面面相觑,瞳孔深处隐有茫然。
他们办案多年,整件事未免太顺利了。
哦,不对,主要有了陈浪的干预。
少了陈浪,无人会知道齐牧手里有与帽妖来往的密函,也就是说根本无法指证后者。
更别说因为陈浪的刺激,齐牧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一刻钟后,齐牧一干人等被利小刀带领的六扇门人手扣押在院子里,而陈浪几人来到齐府的书房。
在踏入之际,八贤王问出心中疑问:“你是不是故意刺激齐牧的?”
陈浪坦诚道:“对。”
“为何?”八贤王沉吟道,“你和齐牧并无私仇。”
“很简单,书房里根本没有他指示帽妖的证据。”陈浪娓娓道来,“我只算到里面有部分朝廷中人的把柄。”
八贤王心思转动,立即想明白了:“原来你是想让他不打自招!”
“但以他的心机,今天不该如此暴躁?”顾千帆思忖道,“即使被搜出信件,那也未必能牵连到他。”
陈浪一语中的:“他最恨的是萧钦言,最想杀的也是萧钦言,在他的派系即将遭受重创的灰暗时候,我故意提及萧钦言,又讽刺他愚蠢,不如前者。”
“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了。”
八贤王、顾千帆等人陷入沉思。
“还有,今天你拒绝崔恒茂,率队来抓他的举动,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刺激。”陈浪意味深长的道。
除此之外,他特意来挑晚膳时间来搞事,也是一个小小的拱火细节。
正常人吃饭时遇到有人来抄家,都会有脾气的,何况是御史中丞!
顾千帆眼眸闪烁,叹道:“我明白了。”
他的“背叛”对于齐牧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种种因素之下,齐牧才会发疯一样,破口大骂,承认了所有事情。
八贤王看了看陈浪两人,没有选择刨根问底。
他的直觉告诉他,顾千帆和齐牧有来往,关系可能不错。
捕捉到八贤王、顾千帆的表情,陈浪心里淡然一笑,暗道:“不出所料。”
先前的说辞,确实是部分重要的原因。
不过,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见心丹。
早在昨晚,他去皇宫之前,他就给睡梦中的齐牧吃了见心丹碎末。
他测试过,凡人吃过后,会勾起内心隐藏最深的本性,甚至像老实人那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要刻意的引导下,对方也仅会认为本性如此,事后并不会有半点的怀疑。
他就是在梦中向齐牧询问出书房信件、最恨之人以及最痛恨的评价。
不然,想要让一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在大庭广众之下,原地“爆炸”,谈何容易,哪怕是好几个坏消息汹涌而来。
“司使,这些是从暗格里搜出来的书信。”这时,陈廉抓着一叠信件,递给顾千帆。
“有没有人看过?”顾千帆接过,循例问道。
陈廉回道:“没有,我们互相监督,无人敢私自查阅!”
顾千帆沉吟几秒,吩咐道:“烧了!”
陈廉愣住。
八贤王神色平淡,恍若未闻。
陈浪一脸的无所谓。
反正原件他带走了,伪造的假件烧了更好。
顾千帆不提,八贤王不提,他也会主动建议的,顺便表现出大度的气量。
“我们皇城司今天来,要查的是帽妖伤人案,其余案件,与我等无关!”顾千帆催促道,“还不快去!”
“是!”陈廉一个激灵,取出火折子,将信件放在盆子里,尽数焚烧。
直至信件化为灰烬,陈浪三人走出书房,有意识的走向府内的偏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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