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显得有些为难:
“皮尔斯医生交代过,您一天最多使用这个设备两个小时,但是今天早上...”
老人缓缓睁大有些浑浊的眼睛。
护士只好按照他的意思,拿来头盔帮老人戴上。
最后没有忘记通知老人的主治医师,皮尔斯。
皮尔斯毫不在意老人强硬地违反他定下的规矩,笑着说道:
“没几天活头了,就随他去吧。”
护士噢了一声,退出了皮尔斯医生的办公室。
老人进入虚拟世界,从路边的落地窗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是一个健壮有力的小伙,头发浓密发亮,皮肤紧致,没有那么多讨厌的斑点,说话速度也快得多。
......
夏知走在虚拟世界的街道。
此时他的形象并不是他自己,因为他不是用自己id登入的。
他想用路人身份进入这里,以此体验这个虚拟社区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之前用真实身份总让他觉得周围的设置都有些‘刻意’。
为了拿到一手资料,他需要‘微服私访’。
穿过文人圣地,一处天文俱乐部。
这里汇集了全世界的爱好者。
天文俱乐部里听到的尽是些想像不到的话题。
这里大多是科学的真正献身者,严肃、腼腆、精确,尽管他们的身份是生物学家、工程师、探险者、公务员、专利律师、犯罪学家、作家,甚至艺术家等。
在那间吸烟室里,几乎什么话题都可以谈,但显然对报纸上的话题他们不感兴趣。
当夏知踏上俱乐部大门台阶时,他定了定神,试图将压在他头脑的那些模糊的阴影甩掉,展现自己对天文物理单纯热爱的姿态。
可是,在一圈圈交谈的人群,竟然找不到一席之地。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同样孤单的人影。
对方是个一位毛发浓密不修边幅的老外,穿着褐色大衣,旧皮鞋,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的两人在为一个问题辩论。
夏知走过去,坐到了他旁边,主动自我介绍:
“夏知。”
因为在虚拟世界,内嵌的翻译程序让所有人交流都不成困难。
这个老外侧头看了夏知一眼:
“福克斯菲尔德。”
说完,福克斯指着台上,悄悄对夏知说道:
“告诉你,除了独裁者、王室继承人、美国总统,这样的说话态度按照俱乐部的标准是极为恶劣的。但一直没有人向这位新成员指出。虽然迟早会发生,但至今还没有。瞧他那法庭辩论的语气批评当代物理学,想要显示一个经过了牛津大学学位考试并接受过正宗法律政治教育的大脑有多明智和实际。”
夏知看过去,台上是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老者。
年轻人咄咄相逼。
老者默默听着。
“原子和力对卢克莱修来说已经了不起了,对我小时候的自然科学课老师来说也是了不起的。现在你突然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一切。因为伟大的发现出现了,空气中充满了电子、中子和整电子。”
“正电子。”有人纠正道。
年轻人恶狠狠地说道:
“对我们来讲都一样。正电子。还有光子、质子和核子;阿尔法射线、贝它射线、伽玛射线、X射线和Y射线。
它们像太阳系里所有的一切一样四下飞舞。我们亲爱的曾经坚固稳定的老宇宙开始伸伸缩缩——就像上帝在拉六角手风琴一样。
说实话吧,我想提醒你的是——那是吓唬人,是无事生非。
这不过是向我们兜售贴了科学标签的魔瓶。
我问你呢。”
他就像给别人出了一道难题,停下来等待回答。
一位身体埋坐在扶手椅里,看上去瘦弱衰老,但仍不失机敏的老绅士,虽然那根手指并未指向他,此刻也伸出自己那瘦长的手指,用细弱但具穿透力的声音开了口。
他的话似一柄长剑,那浓浓的苏格兰口音就像是剑的锋刃:
“你告诉我,在我告诉你的时候你能耐心听吗?能不打断我吗?”
当这位颇有些自以为是的俱乐部新成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老人抬手制止道:
“听着,我告诉你。我刚才说过了。”
这个势头正旺的家伙,脸微微发红,显出怀疑和不以为然的样子,眼光四下转了转,最终还是点点头。
老者开始用最浅显的话语解释现代时空观和物质在其中的运动:
“别问我什么是电。”他说。
“因为我们目前已了解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所有其他东西。它们一点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他非常清晰简洁地从核说起,从原子到围绕中心质子的电子、中子,再说到跳跃闪动的光子世界。
然后,他的手比画着顺着谱的六十奇数倍频程,从比无线电波波长还要长的百码数量级电磁波,到热辐射、光线、X和伽玛射线;
然后描述将几个原子合在一起,撞穿氦原子所产生的结果;
最后又用一句话简单明了地解释了高速的迅原子——宇宙射线。
“总之,这一点不复杂。”他说道。
随着他那极具说服力的话语,凭空出现了符号和线条作为展示。
是老者在虚拟空间开启的基于全息成像的‘画图功能’,随处都是他的教学黑板。
黑板上的内容在夏知看来是枯燥的数学公式。
在其他听众大脑中,则是描绘了一幅具有音乐感的画面,那里有潺潺流动微波荡漾的溪流,船舷边跳动的倒影,水面薄膜上的一轮轮的同心彩圈,各种美丽的图案和令人赏心悦目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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