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就想……”
没等他说完，林晓便打断了他，说道：“所以你们就想要直接把你们的东方超环给改造一下，或者是直接重新建个托卡马克装置，然后就直接在托卡马克装置上完成我们的金乌计划？”
“是的。”
李刚点了点头。
而在场的人也都看向了林晓。
包括松涛也开口道：“林总师，我们确实都是这样想的，不管如何，重新建造海螺式装置的话，对我们来说都有一个学习的成本，与此同时，我们过去在托卡马克装置上面积累的经验也等于白费了。”
“所以……我们都还是希望能够在托卡马克装置上进行更多的尝试。”
林晓眯起了眼睛，说道：“所以，你们这回是来质疑我的？”
听到他的这句话，在场的不少人都立马低下了头，而其他人也都脸色一变。
质疑林晓？
他们大概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不管是从这么久以来林晓带领他们不断的成功，还是说其他方面的事情，他们肯定都是没有这个勇气的。
而李刚也以为林晓对他们今天突然提出这件事情而恼怒了，连忙上前拉住林晓，说道：“不不，林总师，你别生气，我们肯定不是在质疑你，只是因为我们觉得托卡马克装置更加节省时间，而海螺式装置的话又确实比较复杂，所以我们就觉得不如和你商量商量，不如就走托卡马克的方向好了。”
听到李刚的话，林晓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还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或者说，你们这些等离子体研究所的，现在是想要集合起来，夺取胜利的果实了？”
“这……”
林晓的这句话，可就十分的严重了，甚至就等于说直接表现出了他的不信任，毕竟整个金乌计划中，他们等离子体所的人，是最多的，林晓如果对他们不信任，以上面授予林晓的权力，他们都完全可以被踢出去。
顿时间，这些人包括李刚的脸色也白了。
而林晓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不动声色，不过心中也清楚，这番敲打算是达到效果了。
其实，如果不是马高亮告诉他了间谍的事情，他大概还会好好和他们解释一下，但是现在，因为心中窝着一团火，所以为了保证金乌计划之后的工作都能够顺利且迅速地进行，现在他也得采取一下这种手段了。
于是随后，他便叹了一口气，看向李刚，说道：“唉，李总师啊，你上次不是还说你要躺平不管事情了吗？怎么现在又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了。”
“我也是……”
李刚想要开口，但林晓直接举起了手，制止了他。
“其实在点火试验结束之后，我就猜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晓说道：“对于你们的心思，我也算是有点了解，或者说，你们还没有那种胆量去割舍你们的曾经。”
对于今天这件事情，他早就有所预料了，或者说，当初的点火试验成功之后，他就感受到过这种气氛。
而他也清楚这些人的想法，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将前半辈子都投入到核聚变研究的人来说，显然，他们还是更加相信托卡马克装置。
“但对于你们的这种想法，我只能说，过于短视！”
林晓的面色忽然一肃，批评了他们一句，而后说道：“我为什么选择海螺式装置？就是因为海螺式装置能够更有效地去保证聚变钨板的寿命，但是托卡马克装置不行！”
在众人都露出一脸疑惑的时候，林晓二话不说，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找到了一个U盘，然后插入电脑中，并且将里面的内容展现给了在场的人。
对于众人来说，林晓当场否定刚刚取得了重大成功的托卡马克装置，是很费解的，但是在看到了林晓展现出来的东西之后，他们就都愣住了，并且意识到，林晓的确是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然后连这个PPT都给准备好了。
而林晓则继续说道：“看吧，这就是前些天我们在点火试验中所用到的聚变钨板的表面放大图，看看这些被中子轰击过的痕迹。”
“你们看出什么了？”
“不……不均匀？”李刚开口道。
林晓点头：“是的，就是不均匀，而按照道理，这些痕迹应该是均匀的，以中子轰击的频率，每秒钟都可能有高达几十摩尔的高能中子去轰击它们没平方米的表面。”
“而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轰击中，从概率学上来分析，它们的轰击痕迹应该是均匀的，而不是表现出这种不均匀的情况，有些地方只脆化了几纳米，甚至是皮米级别，但是有些地方却直接脆化了十几微米。”
“而如果这样算的话，一天下来，那就是300微米，十天下来就是3毫米，一年两年下来，你们说，还能坚持到我们所设计的三年一换这个目标吗？这是为什么？”
听着林晓的质问，在场的人顿时都瞪大了眼睛，之前因为过于高兴而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现在林晓一提出来后，他们的心中就都是一凛。
是啊？为什么？
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搞不懂聚变钨板的原理。
想到这里，他们都不由感到背后一阵冷汗，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跑过来和林晓说继续坚持托卡马克装置的？
一个小时能够搞出十微米的痕迹，一年下来的话，几十厘米厚的聚变钨板都扛不住，更不用说是三年了，而虽然也不可能每个小时都能在相同的痕迹上搞出十微米的痕迹，但是哪怕只有一微米，他们也基本上是难以承受的，到时候哪怕只是被中子撞出一个小洞，对于整个装置都是致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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