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阴离贞用他那断去了十指的手掌鼓掌,鲜血早已凝结让他的手看上去光秃秃的,“不愧是被我认可之人,苏绝黎你确实是有悟性的。我通过在古籍中寻章摘句最后得出的结论,冥川、星川交汇之地的漩涡就有一条海底通道前往沅洲,沅洲本应该也在海面之上,可是地质变化让它沉入海底。于是我顺着这条线索探查,最后却发现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
阴离贞似乎再无畏惧,开始讲述自己的惊世发现。
“那就是沅洲并非一成不变一直在海底不会上浮,鲛人掌握了能让它浮出海面的秘法,那就是刻在石柱上的《二十四天姬图》。在鲛人的口中,那不是什么天姬图,而是他们古代祭祀的秘法,也就是蹈海大阵。”
“所以你要把沅洲重现人间?上头难道有什么稀世珍宝?”文搏玩味的抱着虎牙站在铜柱隔成的大阵之外,似乎对于阴离贞的卷土重来并不担心。
“凡人之心岂能窥伺神明的意志?”阴离贞不屑地嘲讽,他伸出光秃秃的手掌,“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指头全被削断了就没有办法恢复?不!我这几十年来不断地稽考鲛人遗迹的文字,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记录的一桩往事,那就是鲛人为何要把沅洲升起,因为上面有活死人生白骨,让人长生不死的仙药啊!”
“什么?!”众人齐齐低呼,崔牧之跟在后面嗤笑一声说道:“长生不死?要是真有这样的仙药那皇帝岂不是……将军,这……”
说到一半,崔牧之愣住了,他们这一行不就是来探访瀛县,难不成皇帝也找到了相关证据所以才派他们出海吗?
牟中流摇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长生不死的仙药,圣上也没有给我这个任务。但是接断肢确实是在历史记载过的,当年羽烈王年少时遇到过辰月主教,那个精通秘术的男人就曾言可为被斩断手臂的侍从接上,不过那也得是刚被切下的时候迅速施展秘术。至于是否有神药能做到这一点,我不知道。”
“呵,牟将军大概是不知道的,你可以问问苏绝黎,我的年龄。”阴离贞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了毫不相关的事情。
牟中流心头一惊,看向苏绝黎。
“我来到瀛县的时候阴离贞就是如此模样,那时候岛上还没和天罗总堂断绝联系,他应该已经在瀛县三十年了,可是至今又过去二十年……”苏绝黎吐露出一个从未跟人提及的消息,顿时让众人难以置信。
“那,那他现在至少都有七十岁?不可能!”崔牧之第一个不信,且不提阴离贞样貌确实如少年般丰神俊秀,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在交手时展露无疑,怎么可能有七十岁的老头子如此敏捷?他又不是羽人寿命悠长。
“实不相瞒,在瀛县我的年龄仿佛被定格了一般,自从到达这里第十年开始我就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变化,那时候我就察觉到此地的不凡。所以我推测长生久视是真的,不过只能限于此地。”阴离贞陶醉的闭上了眼,“后来我挖掘出了雕刻着《二十四天姬图》的石柱,还有鲛人的遗迹,最后得出结论,这里就是鲛人祭祀的圣地,那些鲛人被我杀了多少?五千还是一万?不,只怕更多。可是她们络绎不绝的来到此地,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圣地吗?!”
“在瀛县之上,唯独我一人获得了如此神迹,这不正说明我命中注定就要成为这里的主宰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呀。”阴离贞再次陷入疯狂,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阴暗气息,仿佛早就因为失败和断肢的痛苦让他失去了理智。
“将军!潮水,潮水涨起来了!”外头传来了水兵们惊恐的叫喊,在他们视线中,原本就格外汹涌的冥川此时可以称得上凶暴,巨大的浪头拍在船坞之上,麻石的滑道瞬间分崩离析,停靠在白云边的影流号此时再不敢久留,拔起了船锚,随波逐流。
“对了,你们知道那些尨鱦为什么会来岸上袭击人类吗?因为它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逃走了,所以游回来,交配产卵,让自己的后代存活下去。古书上说,尨鱦的卵异常坚硬,外壳就像尨鱦的骨骼一样难以摧毁。尨鱦的卵只在条件齐备的时候才会孵化,便如古莲子可以等待千年再发芽。”阴离贞胜券在握,狂笑着跟随龙麝起舞,只是他的身姿毫无美感,只有阴森和诡异,“你们逃不掉了,大阵发动之后沅州升起会带来巨大的海啸和旋涡,瀛县周边根本无法通航,成为,我的祭品吧!”
“博良,魂印兵器能破开大阵吗?”文搏额头上也渗出汗水,不再理会阴离贞,阵中的龙麝起舞愈发热烈,海潮不断暴涨,这里除了身处阵中与世隔绝的阴离贞外其他人只怕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必须阻止这场大祭。
“不知道,但是必须一试了。”商博良怔怔地看着龙麝的舞蹈,这用来祭祀的舞蹈既不诱惑也不诡异,而是渗透着孤寂圣洁的美。舞者全身的曲线舒展开来,如流云般变幻莫测,每一根曲线都渗透着春意,但是转瞬即逝,舞蹈中渗透着光阴短暂、等不到期待之人的悲观。
于是商博良不再多言,拔刀,影月发出镇魂歌般的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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