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水国的历代国君会在望日出门去考察民生，体验平民百姓的生活，了解每月市场的行情和一些官场内的闲杂琐事。当然，若在位国君的储君到了一定的年纪可代为行之。
今日正值茶渺堂新开业——茶水一律免费，还可听人说书。据说这说书人曾被当今水皇召进宫里，且其说的故事被宫内撰写时事的人汇编成了一本书。
所以现在都城中心的这条街，除去茶渺堂的门口，其他地方几乎没客。
徐汲汲和殷桃夭到时，就看见穿着麻布衣服头戴帽的人在茶渺堂喊：“茶渺堂新开业，茶水一律免费啊，还有当今水皇都欣赏的故事可听，快来看看啊。”
殷桃夭记得，她昨日看的那本书作者那一栏好像是什么什么说书人。
不禁往前看了看——在出皇宫的时候，徐汲汲就放开了她的手，现在她与徐汲汲半尺之距。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只喜文词弄墨，治国兵法之人，那日看见那本书原以为是哪个宫人在整理时忘记将它腾出来了，现在看来，他还是有跟普通人一样喜欢看凡间俗事的心。
徐汲汲似有所感觉，反头看了过去，恰捉住了殷桃夭那豁然的眼神。
殷桃夭立刻低下头，不语。
只要我不说话，他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现在人这么多，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徐汲汲抬脚走了一步，殷桃夭那处立刻被阴影覆盖。
淡定，他不可能知道你怎么想的，淡定。
然，心里喊着淡定，殷桃夭还是不自主得颤抖，遮住她脸的面纱本就轻薄，这么一抖动，风一吹，面纱就被掀开一半，露出一角“庐山真面目”。
徐汲汲轻轻将其抚下，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人多，跟紧点。”
接着就往前面走去，殷桃夭愣了愣，知是自己想太多了，甩了甩脑袋，便跟了上去。
殷桃夭想：或是那位揽客的人看他们两人的衣服的料子比较名贵，便直接将二人拦住，谄媚得笑道：“二位客官需要包厢吗？”
徐汲汲点了点头。
“随我往这边来。”揽客人一边说一边躬身做请势。
徐汲汲直接走了过去，揽客人在他行至自己身旁时，便领其从正门左边绕开到了一个偏门处。
那揽客人道了句稍等，就对着里处学了几句布谷叫。
不一会儿，门开了。
殷桃夭有些疑惑，如果是觉得他们有钱，大可直接将他们从正门领进，何必绕到偏门还要通暗号，难道……
倒是徐汲汲仍是一脸淡然得走了进去。
殷桃夭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绕过回廊，上了扶梯，在二楼最尽头处停住。
揽客人将门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房间中央摆着一方棋桌，白子黑子处离棋桌约一尺各有一个坐垫。门对着的是个窗户，窗户下面是个简易的床榻，中间放了些瓜果。四周的墙壁皆印上墨竹。右角处有个摆台，上面放着熏香之物，此刻里面的香燃得正旺，给房间带了些雾气之感。
徐汲汲走进房间随意得盘坐在了摆放黑子的那一旁，道：“坐对面。”
殷桃夭便也进了房间行至棋桌旁，撩了撩裙子，盘坐在了白子一侧。
而揽客人在殷桃夭进时，就把门关上了。
殷桃夭进来时才发现，这房间内熏的香是徐汲汲身上惯有的味道。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疑。
“白子先。”
殷桃夭听罢，未多犹豫就从棋奁处拿出一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此时的房间，除去窗外时不时的喝彩声和说书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便只有棋子放在棋盘上的啪嗒声。
等棋下了差不多一半时，徐汲汲看着殷桃夭手执白子，眉头微皱的样子，问道：“从师何处？”
殷桃夭想了想，将白子放下再回道：“族中有课，旁听来的。”
徐汲汲看了看殷桃夭下的位置，随意地将手里的黑子丢进了棋奁，淡淡道：“朕输了。”
殷桃夭不解，她说：“按路数来说，皇上是可以赢的。”
“如果你不纠结，朕就是输了。”
“您如果前三局不让臣妾，臣妾早输了。”
殷桃夭说完才发现自己这样有忤逆的意思，立刻跪俯了下去，可她忘记了她离棋桌不过一尺，这么一跪……
徐汲汲用手抵住了她的脑袋，再顺着她跪下来的方向扶了回去。
当殷桃夭的脑袋正了后，徐汲汲就收回了他的手，他正想开口。
门开了，那位揽客人拿了本册子进来。
他跪下去将册子呈上，低头道：“皇上万福，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徐汲汲的手越过殷桃夭接过册子，然后一边翻看一边说：“下去吧。”
那揽客磕了个头便退了出去。
徐汲汲没有回他坐的那边去，而是仍待着殷桃夭旁边，殷桃夭知这册子上的内容不能随便观看，便想起身去床榻上。
然，徐汲汲问：“猜到了多少？”
殷桃夭便停了自己的动作，回：“一般店里的揽客人，看见衣着华丽的人，都会热情招待，但不会带着客人从店里的内部走。再加上那位揽客人对皇上说话时多了些敬畏之意，臣妾便猜测这个茶渺堂是皇上用来收集一些消息的中间站。”
徐汲汲没回话，继续翻着册子。
也因开始的问话，使得殷桃夭不敢轻举妄动。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徐汲汲盖上了册子，看着殷桃夭道：“那你知，这个中间站除了收集情报还可以制造一些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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