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户君衣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直直地盯着自己，旨月打着哈欠挠挠头坐起身来。
东海岸的哨岗营地并不大，立几个帐篷围一圈围栏就算营地了。两人被安排在一顶帐篷里，毕竟整个营地只有他们俩是改革派系的。
岗哨营地可不是用来露营的，两人挤一张床铺和衣而睡很是正常，但也为旨月半夜偷偷溜走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你们知道户君衣有多离谱吗！
旨月起夜刚一坐起身，旁边的户君衣便会立刻睁开眼睛问他去哪儿，而且也不睡，就等着旨月回来躺回去她才会闭眼。
别问旨月是怎么知道的！
某一次旨月蹲的时间久了点，这丫头等了许久，竟直接找出来了！
而且还是很急的那种瞬间出现在你面前，吓得旨月括约肌一紧，差点把冒出的尖尖重新吞回去……
呕——
总有一些糗事，每当回想起来就浑身恶寒，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将这份不堪回首的记忆抹杀掉。
大清早的回忆这种事，着实令人头脑清醒。
“亲，咱们商量个事儿行不？”
旨月有时候会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但直女户君衣从来没在意过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词汇。眨了下眼睛，示意旨月继续说。
“你看啊，”旨月斟酌着语言：“咱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只看时长的话呢，咱们应该算是老熟人了。但就算再熟，也熟不过夫妻对吧？就算是结了婚的夫妻，要是妻子成天跟监视一样黏着丈夫，时间久了也肯定会离的！”
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吧？旨月心里有些忐忑。
户君衣就面无表情地听完旨月一阵埋怨，沉默了片刻，清凉的声音说道：“你经常潜进海里，为什么。”
“锻炼水化之术。”
旨月回答地毫不犹豫，就仿佛已经预判了户君衣的提问并准备好答案一样……
呸！
没有仿佛，他就是猜到了。
上次被户君衣因帐篷内温度揭穿他彻夜未归时，他就已经想好了说词。
而且难得的是他并没有说谎，往大海深处潜，逐渐变强的水压确实能起到锻炼作用。
对旨月的回答户君衣不置可否，毕竟她一个辉夜族人，又不懂水化之术，怎么说还不是旨月决定的？
“你的进步，有点快。”
这下旨月说不出话来，和户君衣大眼瞪小眼。
在忍者学校的三年来，鬼灯旨月什么表现，没有比户君衣更清楚的。
谁叫旨月跟个藤壶一样吸着人家妹子呢？不想看他都不行，他就在你附近蹦跶！
三年垫底，学个水乱波都费了好几个星期。如果说毕业考试上他第一次使用棘水刺，可以解释为背地里磨练了很久；
没多久来到东海岸，又施展出豪水腕术，也可以推脱是对水化之术有所感悟；
可接下来自行研究出的，结合棘水刺和豪水腕术的虚实战技，以及在棘水刺的基础上延伸出的“贯棘”，可就没那么容易解释了……
三年默默无闻的垫底，一毕业就跟醍醐灌顶瞬间变强甚至还能自行开发忍术……旨月也不是退婚流定下三年之约的主角啊！
挠挠头，旨月决定说一部分实话：“其实，我之前我家的地下室里，找到一卷卷轴，上面记录着水化之术的心得和豪水腕术。”
这个借口听上去并不牵强，户君衣也没有露出怀疑的神情……不对这就是事实啊！事实有什么可怀疑的！
这时旨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道：“所以你接触我，是想知道我变厉害的原因？”
见户君衣微微点头，旨月心里意外地有些堵。
本以为你是馋我身子！没想到、没想到你只是想知道变强的路子！
就好像上学时，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班花这段时间忽然主动和你聊天，你以为是织女下凡思念春色，几日后发现期末考试时班花坐在你后面，才意识到人家图的是你的小条……
虽然两人啥关系都没有，但旨月还是莫名失落。
都是可恶的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然而户君衣点了点头，眼神略微思索，然后又摇了摇头。
“什么？”旨月没太懂少女的心思。
让一贯少言寡语的户君衣来剖析自己的内心是异想天开，她只能摘出只言片语尝试道：
“我也不清楚……但感觉，你没有以前那么……那么讨厌了。”
户君衣并不想用讨厌这个词，但她并没有想到更合适的词语。
旨月叹了口气，直视着户君衣的眼睛严肃道：“我为我以前的行为道歉。其实我之所以缠着你，只是因为那时候我……太弱小了！没有你的庇护，我不一定能撑到毕业。我并没有恶意，但就结果来看还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郑重道歉，对不起！”
看着旨月正坐低头道歉，户君衣呆了片刻，眼底竟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在旨月没反应过来时，户君衣一把揪过旨月的领口将他扯过来，两人面对面对视着，间隔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我们……是朋友吗。”
旨月此时很懵！
揪着脖领子的动作似乎和“我们是朋友吗”这句话不太搭？
“是，是吧？”旨月被问的都开始怀疑了：“咱们是同一阵营的伙伴，应该也算朋友吧？”
户君衣继续道：“朋友，和朋友，应该是平等的吧。”
这回旨月没有犹豫地点头，虽然不知道户君衣有什么打算，但追求平等肯定不会吃亏不是？
户君衣点点头，松开被她攥得皱巴巴的衣领，很正直地道：“我们是朋友，朋友是平等的，你缠了我三年，所以我也会缠你三年。”说完后，无视旨月瞠目结舌撞了鬼的表情，似乎又严谨地回忆了一遍，确认自己的话没什么误会，然后满意地点头。
旨月人都傻了！
这就是您说的平等？平等是这么用的？！
前世就总听人说，天然呆切开了都是黑的，难不成面前这位少女就是正主！
可这认真的样子，以及这感觉还挺合理的逻辑，似乎也不违背她的人设啊？
“秋豆麻袋！”旨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刷——
户君衣手掌中弹出一根骨刺，刺尖距离旨月的喉咙只有一扎的距离。少女眼神冰冷地道：“咱们不是朋友了吗？”
旨月瞬间抄起户君衣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薅住自己的脖领子，薅得死死的：
“老铁没毛病！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更何况是朋友呢！我缠了你三年，就应该还你三年，您说得一点儿都对！要是不还我不就成渣男了吗！”
低头看着旨月握着自己的手，虽然户君衣不懂“渣男”是什么品种，但眼神里露还是出满意之色，然后拽着旨月脖领起身往外走：
“抓紧时间修行。”
“是——”旨月拖着妥协的长音，户君衣则像拖着条认命的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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