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又钻进了藏书室。
但这次并不是为了查阅资料，而是为了以看书作为遮掩，尝试从泛黄纸张本体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昨晚过后，周暮发现自己再不能在脑海里像调出人物面板那样使用泛黄纸张的功能，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联系被单方面切断了一样。
周暮望了一眼藏书室门口，杰森光滑的头顶反射着微光，这个中年男人正戴着一副做工精细的眼镜，认真地翻动手里泛黄的古籍。
确认了没有人注意自己，周暮悄悄从衣兜里拿出泛黄纸张，打开之后平摊在面前打开的书上。
想了想，周暮试探小动物一般，伸出手指戳了戳泛黄纸张，而后者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它真的就是一张普通的纸。
这让周暮有些犯难，现在只剩下直接用嘴沟通的方式，但藏书室里还有别人，他不想在这里暴露出自己最大的依仗。
悄悄将泛黄纸张收起，周暮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问题。
似乎从自己获得了冥神的加护之后，泛黄纸张就突然降低了存在感，只有在情况危急的时候才会提供帮助。
昨晚我主动和它沟通时，泛黄纸张甚至连本体上显示的字迹都变得模糊不清，需要用项链给它充能后才能继续在我的脑海里投映，而当我要求它让项链归还冥神加护的力量后，它就像在赌气一样，拒绝和我沟通。
所以难道冥神的加护有问题？
周暮单手撑着下巴，想到了一种可能。
说起来，我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泛黄纸张就提醒我被不知名存在注视……也许因为我是从其他世界来的轮回者，所以受到了夜神的注视，并承受了祂的呓语。后来的注视有没有可能就换成了其他神灵，比如冥神呢？
有可能，毕竟我表现得足够奇怪，但沃克和爱丽丝，还有内瑟都故意装作看不见，连他们背后的神灵都能够发现我这个异界来客，‘最初’的冥神不可能做不到。
所以祂想要做什么，想要在我身上，或者说在我背后的轮回空间里找到所谓的超越等级九的方法？
那么所谓的‘眷者’根本就是骗局，这个加护是用来监视我的？
周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禁在心里哀嚎道：
我这个连教程都没有就被直接丢进轮回世界的纯萌新，怎么第一次就遇上个这么复杂的世界，背景故事里的boss居然觊觎轮回空间，这种设定真的没问题吗？
等等。
周暮突然想到了什么。
偏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杰森，周暮悄悄使用【行幽】，再调动体表的幽暗之力触碰了脖颈间的项链。
“啵！”
一声轻响过后，周暮体内加护带来的力量消失不见。
但奇怪的是，虽然加护的力量消失了，但周暮却感觉到自己体内依然存在着稀薄的幽冥之力，并且这些幽冥之力似乎在加护的力量消失后开始缓慢增长。
先打开人物面板，周暮发现虽然自己加护的力量被抽走了，但技能面板上的技能却没有减少。
难不成这个加护真的有古怪……
周暮眉头紧锁在一起，但又随即舒展开，因为他感受到被自己再次铺开放在书本中间的泛黄纸张开始微微震动。
但周暮的表情立刻就僵在了脸上，一行血红色的大字几乎占满了他的所有视野：
不要相信任何人。
下一刻，这行字迅速消散，一颗头顶锃亮的头颅出现。
“你没事吧，威廉，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杰森用手指将眼镜往上推，关切地看着周暮问道。
“没……没事，杰森先生，”周暮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杰森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道，“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杰森抬手拍了拍周暮的肩膀，粗糙而有力的手掌在接触周暮肩膀的时候稍有停顿，接着他安慰道：“是在为‘那天’感到不安吧。”
周暮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并随手将桌面上的书关上，将泛黄纸张藏起来。
“我听说了，你是冥神预言里祂的‘眷者’，”杰森像一个宽慰孩子的长辈，“不要害怕，冥神不会伤害诺伦德的子民。
“可能连沃克团长都不知道，与他们这些外来者不同，我是诺伦德的孩子。对于我们这些纯粹的诺伦德人来说，冥神才是我们真正的救主，哪怕为了生活加入了其他神灵的教会，我们诺伦德人唯一信仰的只有伟大的冥神。”
激昂地进行了一番演讲，杰森的手又一次重重地拍在了周暮的肩膀上：“作为祂的眷者，冥神一定会在‘那天’护佑你，让那些万恶的‘暗之裔’无法打扰你主持仪式。”
仪式，什么仪式？
而且我好像并没有答应过要唤醒冥神吧？
杰森的演讲周暮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有最后一句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周暮肯定不会就这么直接问询，于是他再次装傻充愣地答应几声，让杰森满意地转头离开。
而周暮坐在桌前，凝视着杰森的背影。
摇了摇头，周暮无声的笑了笑，只觉得眼下这摊浑水已经完全被搅成了浑浊的泥潭，而自己就是一只陷入其中的蚂蚁。
将泛黄纸张从书里抽出，周暮想像上次那样主动提出问题，但在脑海中默念好几次后都没有得到回答。
这破纸，怎么时灵时不灵呢，感觉完全比不上网文里那些有求必应有问必答的系统来的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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