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自成的话,王承恩示意,让一名太监拿来笔墨纸砚,就让那位刘公公趴在地上写‘供词’。
“李二爷,请喝茶。”大太监王承恩起身,亲手给李自成斟满一碗茶,笑道:“就让他慢慢写吧,只要牵扯到谁,咱家就抓他来审问。”
李自成端着茶碗,慢慢喝着。
他那憨厚老实的黑脸膛上,此刻看上去更加憨厚老实,让旁边暗中观察的王承恩暗暗点头,心道:‘果然是万岁爷信赖之人。
这么憨厚老实的人办桉子,分明就是想要借助其耿直的脾性,对他们这些东厂宦官进行敲打……’
刘公公趴在地上,刷刷刷写了将近一顿饭工夫,密密麻麻写满七八页纸,方才罢手。
“李二爷,这便是我掌握的情况,一字不差,一个不漏……”
一名太监将七八页‘供词’拿上来,双手递给李自成。
李自成却哈哈笑道:“还是王公公看吧,咱是个粗人,不识字啊。”
王承恩笑了笑,接过去慢慢翻看着。
大太监脸上阴沉如水,一声不吭,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大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凝重。
良久良久,王承恩将那七八页纸递给李自成,恼怒的说道:“果然都是证据确凿,此事……唉,都怪我统御不严,让李二爷见笑了。”
李自成蒲扇般的大手里,捏着几页纸,一脸憨厚的笑道:“王公公,这种事,咱不懂咋弄啊。
万岁爷都说了,让你帮咱审桉子。
王公公,您看这……”
王承恩沉吟几声,道:“那就将名单上的人统统抓起来,请李二爷一个一个的审问明白了,再根据其所犯之事的轻重,该咋罚,就咋罚呗。
对于如何处置这一类事情,咱家倒是知道。
大明律、内官发令都是可以作为依据的……”
李自成哈哈大笑,道:“那就按王公公所言,将他们都传唤过来,审问个明白了再说吧。”
于是,不到一盏茶工夫,稀里哗啦的就‘传唤’进来一百多名太监。
每一个人进来,都先给王承恩规规矩矩的磕头请安。
而后,才给李自成施礼。
李自成冷眼旁观,心里大致有个底儿了。
这些死太监,分明就是欺负他李自成没根基,对东厂宦官这一套一窍不通,随便湖弄一群人来,‘交代’一些微不足道的烂事。
然后,再由王承恩出面,根据所谓的‘大明律’什么的玩意,将此事搪塞过去……
这种小儿科,他李自成在米脂县的大堂上,就见识过不下十次!
他伸出大手,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面露沉吟之色。
李自成是在权衡,要不要撕破脸干一场。
或者,干脆就这么放过去算了。
毕竟,这些家伙看上去可怜搜搜的,实际上,人家才是皇帝近臣,又在深宫后院里勾心斗角多年。
可以说,每一个死太监,都是过江龙、滚刀肉。
“王公公,咱不识字,你就照着单子进行审理吧,哈哈哈,有劳了。”李自成突然转首,看着王承恩咧嘴笑道:
“至于如何处置,咱又没权,只能请示万岁爷了。”
王承恩脸色一沉,却又展颜笑道:“那、咱家就越俎代庖了。”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审问’过程。
果如李自成所料。
这些所谓的‘罪状’,最多的,索要好处费三十枚铜币……
至于说向谁索要的,尽为京城里一些杂七杂八之人,说起来都没什么名堂,就是让李自成亲自跑到京城去查办,也根本就无法下手。
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按照太监们交代的事情,最多也就罚一两个月的‘月例银’,或者,拖出去打上几板子,训斥一番便是了。
“李二爷您看……”王承恩审理完毕,苦笑道:“咱家统御无方,自家院子里出了这么多蛀虫,实在是汗颜呐!
李二爷,咱家这就依照相关律法,对这些该死的奴才进行处罚,你看如何啊?”
“嗯,很好。”李自成点点头,哈哈大笑。
他突然觉得,万岁爷,他的那位好三弟,分明就是想让他敲山震虎的。
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还有个屁的意思。
“不过王公公,这毕竟只是初步审理的结果,要不,先让他们都回去,我再审理一次刘公公吧。”
李自成挥挥手,让其他‘犯事太监’都退下。
就在王承恩的眼皮子底下,李自成随手拎了一根棍子,缓步走到刘公公面前,一脚踩在其左手腕上,这才蹲下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
刘公公:“刘远……”
彭的一声闷响。
刘公公港一开口说话,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惨号。
他的一根手指,就被李自成一棍子捣下去,直接砸成一小团烂肉。
“我问你,你入宫几年了?”李自成笑眯眯的问道。
“五年……啊!”
刘公公忍着剧痛,刚开口说话,他的另一根手指,又被李自成直接捣成一滩烂泥。
这一下,不仅刘公公受不了了。
就连坐在一旁冷眼观看的王承恩,似乎也受不了了。
这哪里是审问桉情,简直就是胡闹!
东厂太监,在大明朝是什么样的存在,难道这个李二爷不清楚?或者,他干脆就是揣着明白装湖涂?
除了万岁爷,以及其手下的锦衣卫,这些年来,谁敢对东厂如此粗暴?
简直,就十分离谱!
“我问你,你得老实回答,别左顾右盼的好不好?”李自成说着话,随手又是一棍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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