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回来的消息，不消多久便传到女真族高级将领的耳中，一位位将领来到大帐。
坐在平时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些人面面相觑。
始终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回事？
可汗怎么了？
回来之后一语不发，脸上的神色，就好像是将死之人，木讷且没有瞳孔没有焦距。
难道是……
输了？
“不可能！”
在一众将领眼神交流之后，沉不住气的女真族台吉瓮声瓮气的驳斥。
在所有人的认知之中。
汉军的营帐，在无敌的草原勇士面前，就像是没穿衣服的女人，完全只有被蹂躏的份。
可是喜塔腊帖木儿这幅表情。
外加状态惨淡的铁骑。
都预示着不久之前发生的那次战争。
结果可能并不理想。
“可汗！”
半天过去，坐在上位的喜塔腊帖木儿仍旧一语不发，像是化身雕塑一般，女真族台吉终于忍耐不住，一声呼喊。
“……”
喜塔腊帖木儿身体一抖，眼神终于浮现出焦距。
他缓缓抬起右手。
食指和中指微微蜷缩且颤抖，似乎想要整理自己的钢盔，但在手指碰到钢盔时。
却发现钢盔并没有带歪。
又把手往下挪。
碰了碰腰间的弯刀，最终耷拉在座椅扶手上。
“……”
众多女真族将领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尽皆猛地一沉，他们的可汗，是完全的慌了啊。
彻彻底底的六神无主。
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可汗，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汉军的战斗……？”
女真台吉问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输了。”
喜塔腊帖木儿嘴唇嗡动，半晌后，才是开口说道。
“惨败。”
“汉人的皇子，是魔鬼，是不可战胜的敌人，是上天派遣到人世间的刑罚。”
“我等永远不可战胜。”
“……”
喜塔腊帖木儿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的语气充满惶恐。
眼神涣散。
目光游离。
从鬼屋刚出来的六岁孩童，都比此时的喜塔腊帖木儿更显得镇定。
“两次战役，咱们最少阵亡掉勇士。”
喜塔腊帖木儿继续说。
“恐怖……”
“那不是人力，而是天威，是上天的威严！！”
一想到那从天而降的黑色弹丸。
喜塔腊帖木儿就噜不由得吞咽起口水，整个人下意识的用手抓紧扶手，骨节都丧失血色，无比苍白。
“到底怎么了，可汗！”
一位部族将领忍耐不住，对着开始扮演起谜语人的喜塔腊帖木儿大声叫嚷。
“汉军有一种武器，能够从天而降，外形是黑色圆球，落在地上会爆炸。”
“一枚黑色圆球，带走好几名勇士的性命！”
“马匹也受惊了。”
“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
喜塔腊帖木儿尽可能有逻辑的阐述，但他对佛朗机炮这一东西本就陌生，加上情绪失控。
导致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没有人能听到，前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但有一点。
众人皆知。
那就是他们这些草原人吃了一场天大的败仗，给骄傲、野心满满的喜塔腊帖木儿打麻了的大败仗。
汉军有一种武器。
像是上天的威严。
——天威。
“可汗，现在怎么办？”
女真台吉问道。
再慌。
也总得想一个办法出来。
“附近还有多少因冬季而暂时荒废的营地？尽快统计出来，所有勇士分散撤退，优先保护女人和牲畜。”
喜塔腊帖木儿稍微思考，便是给出答案。
必须跑！
携有天威的汉军，绝对不可为敌！
可以说。
此时此刻的喜塔腊帖木儿，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牲畜是草原人最大的财富。
而且方便转移。
肯定不能丢下。
至于‘保护女性’，就显得有些说法，正常来说，男性力量较大，身体强大，在较为原始的时代，力量和生产直接挂钩，那么男性的地位远远高于女性。
可时间再往前推。
有一个时期。
女性的地位，远远要高于男性，那就是氏族的早、中期的母系氏族，以女性为社会主导。
因为在那个时代。
重要的并非生产力，力量无关紧要。
生育才是第一大事。
只有人口提升到足够的层次，才能保持氏族生存，生存问题得到解决，后续才是更好的生存。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氏族甲，1男99女，那么这个氏族的人口，就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人口增多后，氏族就能得到发展。
氏族乙，1女99男，那么这个氏族的人口……
……就不用多说了吧。
纸面上来看，99男性的氏族力量更强大，但在弱小时，生育才是第一要务。
这也就是母系氏族的由来。
或许任何一个现代人。
听到冷冰冰的生育数值，似乎完全将女性当成工具，会觉得愤慨、难以接受。
但对于茹毛饮血的草原人，而且正在几乎面临灭族之危。
喜塔腊帖木儿思考到这点。
不无道理。
“可汗，咱们在建州经营这么久，学习汉人开垦良田，已经让咱们女真族如此强大。”
“为何要丢掉建州，逃到其余地方。”
一名将领激动的问道。
突然听说要舍弃家园。
谁人不惊骇？
“汉人，不可敌。”
喜塔腊帖木儿一字一顿的说道，话语落罢之际，整个帐篷里鸦雀无声，是啊，任何理由，在假使敌人有可能推平家园的情况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可……可汗……”
就在此时，一名将领突然额头冒汗，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
“就在几天前，建州附近的废弃营地大量失火，几乎没有一处可以使用，目前正在查明原因。”
“什么！？”
喜塔腊帖木儿猛地站起身。
不明原因失火！？
原因真的不明吗？
很显然。
这是那名汉人皇子的手笔啊，从一开始，那名汉人皇子就打定计策，目标建州。
可笑的是……
就在不久前，他还做着美梦，妄图将那名汉人皇子抓住，来威胁大明皇室。
“全都完蛋了。”
喜塔腊帖木儿瘫坐在座位上，身体如同一滩烂泥。
这一切。
原来都在别人的计划之中。
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突然冲进大帐之中，而在看到这道身影之后，喜塔腊帖木儿突然站起身。
神情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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