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朱元璋抬起手，猛地指向二虎，这夸张的动作，也是在掩盖老朱内心的惊慌。
一桩桩事堆在头上，朱元璋想向朱成一样从容，也根本做不到。
“禀告陛下，那些来到应天府的学子，有大量因为天气、水土原因患病。”
“其中南方学子更为严重一些。”
“……”
朱元璋半侧着坐在座椅上，还等待着二虎进一步的禀告，谁曾想到，二虎已经站在原地，闭口不言。
“完了？”
“完了。”
朱元璋：“……”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历年科考，水土不服者不在少数，有事再报。”
“是。”
二虎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朱元璋脸上充斥着不耐烦的神色。
便是拱手离去。
“这个二虎，小题大做，让他盯着那些来到应天的学子，但也不用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禀告。”
朱元璋嘟嘟囔囔。
比起学子们生病，朱元璋更加在意五天后的辩论，那可是能影响大明朝廷公信力的大事件。
……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如同白驹过隙般的消失。
由于小寒纪即将到来的缘故。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天气早早变冷。
距离正旦节，也就是新年越来越近。
应天府作为南方、但又相对靠近北方的州府，已经开始下起雪来。
就连朱成的大棚蔬菜，产量都受到一定影响。
所有订购蔬菜的达官显贵都不得不让勒紧腰带，享受那来之不易的美味。
与此同时。
一场疫病，逐渐在应天府爆发。
……
御书房外。
“……”
二虎站在原地踌躇不前，距离上次他向朱元璋报告士子染病已经过去三天。
这意味着，距离那场万众期待的辩论，也已经是越来越近。
朱元璋的精力。
几乎全都放在辩论上，天天盯着翰林院，询问翰林们是否准备妥善。
此时此刻。
平时不太希望朱元璋出宫的二虎，巴不得老朱去外面看看，倘若老朱去外面看过。
就不用他再冒着被训斥的可能谏言。
但老朱偏偏待在皇宫寸步不离，就连他最爱的康王府，也一次都没去过。
“呼——”
二虎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挨骂就挨骂。
身为锦衣卫，二虎绝对忠诚于皇帝，别说是挨骂，就算像他哥哥大虎一样为皇帝付出生命。
二虎也绝对不会有丝毫迟疑。
想到这里。
二虎推开门，进入御书房之中。
“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说。”
朱元璋正在翻看一份奏折，连脸都没有抬，抚了抚手，示意二虎往下说。
“三日前，臣曾经向陛下您禀告过，来到应天府的学子们有大量出现水土不服、伤寒的问题……”
“还是这件事？”
朱元璋皱眉。
“你就没有点大事禀告吗？”
“回陛下，这就是大事，伤寒、水土不服的情况极其严重，已经出现部分学子死亡的情况。”
“整个大明医馆爆满，一医难求。”
“现在坊间……”
说到这里，二虎有些迟疑。
“坊间怎么了！？”
朱元璋猛的正起身，就连正在看奏折也扔在一旁，虎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二虎。
“坊间传闻，是陛下怕秦淮河辩论失利，所以故意针对天下学子。”
二虎硬着头皮回答。
“混蛋！”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一身怒气喷薄而出。
这特么。
可真是天大一口锅啊！
天地良心。
朱元璋从来也未想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赢得辩论，天下学子齐聚应天府。
要是都出个好歹，大明国祚将受到影响。
坊间一传。
好似他朱元璋是个暴君！？
任何平民百姓，都不能将朱元璋当成‘暴君’看待，老朱对待臣子绝对是杀伐果断。
但对百姓善良的没话说啊。
纵观古今。
挑选出爱民前三的皇帝，就得有老朱的席位。
“怎么会这么严重？”
朱元璋将愤怒放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诧。
条件有限，外加车旅劳顿，历来科举，都有大量水土不服者，甚至就连老朱去汉中。
前几天也不那么舒服。
但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般严重。
一医难求？
这么夸张？
“回禀陛下，依臣之拙见，导致这次水土不服、风寒的原因可能有几点。”
二虎早就有准备。
“其一，今年天气格外严寒，一些南方学子来到应天府，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就算应天府算是南方，但对于更南方的学子，天气仍旧算得上严寒。”
“其二，大量学子没有住所，这次来应天府的学子数量实在是太多。”
“康王殿下前天剪彩的《问天阁》只是杯水车薪，学阀还好，寒门士子就只能露宿街头……”
“……这种天气露宿街头。”
“再加上学子们相互抱团，嘘寒问暖，伤寒也更容易扩散。”
“这些叠加在一起，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
朱元璋听到二虎的回答，整个人失神的坐在椅子上。
本来以为，不过是偶尔的水土不服而已。
但没想到却如此严重。
疲惫、寒冷、人数、学子们之间相互嘘寒问暖，各种各样的因素穿插在一起。
竟然叠加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朱元璋暴怒。
“我早就让你们盯着学子，配合安顿，结果现在竟出现如此大的问题？？”
“陛下，锦衣卫已经尽可能调动客栈，甚至将部分驿站都腾出来，但是学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
二虎苦笑。
——锦衣卫也不能变出来客栈啊。
而且这件事。
二虎在三天前就和朱元璋提过，如果当时朱元璋在意，或许也不会演变成现在的境地。
当然。
三天前的局面，也的确不像现在这般严重。
不然二虎就算打断朱元璋也会说完。
“……”
朱元璋收敛愤怒，重新坐在座椅上，思索良久后，最终下达命令。
“传令，让太医出动，尽可能的救治学子，然后将秦淮河辩论的时间推迟。”
“陛下圣明。”
二虎领命，正要离开。
突然。
朱元璋将他叫住。
“等等，二虎，咱忘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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