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灵的长征
裴茵茵的母亲杨彤再嫁后共生育了三个儿子。老大冯皓，“皓”字源于皓月当空。眉清目秀，高挑身材，现年14岁；老二冯芸，“芸”字源于芸芸众生。老实敦厚，沉默寡言，与世无争，现年12岁；老三冯涛，“涛”字源于惊涛骇浪。机智勇敢，天真烂漫，稚气未脱，现年11岁。
杨彤的丈夫冯熙是一名年仅38岁的出租车司机，寒来暑往，含辛茹苦的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36岁的杨彤风韵依旧。她身穿一件褐色针织连衣裙、黑色打底裤和咖啡色粗跟短靴，梳着时髦的丸子头，手持枚红色小洋包，她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漫无目的地踱着步。
她望着一轮残阳陷入了沉痛的哀思：“裴鹏，我逝去的爱人，你离开人世快十七个年头了。请原谅我抛弃爱女茵茵后又远嫁他乡。你是裴家的唯一继承人。爸妈的哀求声是撕心裂肺的，更是催人泪下的。我是茵茵的母亲，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婆婆那沙哑和哽咽的声音时刻回响在儿媳的耳畔：“彤，请把我的亲孙女茵茵留在裴家吧。她是裴家唯一的血脉啊！茵茵的爷爷是退休老职工，我们一定能把茵茵抚养成人。没有茵茵，我和你爸就没有了精神支柱啊！彤，茵茵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我们是天底下最不幸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活人的炼狱啊！”
裴氏“扑通”跪在了儿媳的膝下，婆媳二人紧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哭声悲悯。
杨彤的双目噙满了泪水。她形单影只地走进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日落……
夜幕降临时分，身后传来丈夫冯熙的声音：“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杨彤猛回头望见了车窗内西装革履的爱人，苦涩一笑。
忘却卑微身份的冯熙说:“回眸一笑百媚生！恭请爱妻上车与君齐欢颜。”
冯熙对诗词歌赋的迷恋程度绝不亚于迷恋各种题材的武侠小说。
杨彤上车瘫坐于副座，她已心力交瘁。她对丈夫喃喃自语：“往事不堪回首啊！”
他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说：“彤与熙，生与死，不分离。”
她依偎在爱人宽阔的肩膀上哭诉道：“我是仨儿子的十分称职的母亲，可我是茵茵心目中最狠心的女人！十六年未曾谋面的母女，是世界上最亲近的陌生人。茵茵没有像我这样自私和冷血的母亲！我可怜的女儿啊，就当妈妈已经死了吧！我何德何能还盼望女儿承认我是她的妈妈……”
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轻拍着妻子的右肩诚恳地提议：“今年春节前夕，我陪你去看望一下二老和闺女吧？话说回来，茵茵也是我的闺女啊！难道不是吗？到那时候，三个孩子都放寒假了，我们一家六口不就团聚了吗？茵茵并不孤单！因为她还有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呢。”
他的言辞总能一语双关。
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了知心爱人的温暖的怀抱，心中升腾起一抹温暖的阳光。
她木讷地说：“茵茵是不会认我的。”
他语重心长地说：“逃避现实比面对现实更加残忍！今天是我们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也是茵茵的生日。茵茵，你已经16岁了。爸爸和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秋风飕飕地吹在路人的脸颊上，不免有些刺痛感。
自习课终于结束了。
洛阳扎西手舞足蹈地唱着：“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
裴茵茵和吴茜茜携手同行。
吴茜茜说：“茵茵和茜茜皆是草木之人！九九八十一难!”
裴茵茵嗤笑：“九九何解？”
吴茜茜答疑解惑：“茵和茜皆为九笔，九九八一，劫数难逃！”
裴茵茵冷笑道：“果然有创意！”
吴茜茜颔首道：“小女子不才！”
裴茵茵寻思道：“父亲的飞来横祸，母亲的忍痛割爱，此乃人生之两大苦难！”
转念想到要同爷爷、奶奶、姑姑和姑父共同庆祝自己的十六岁生日，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裴安，38岁，是裴茵茵的姑姑。孙智杰，42岁，是裴茵茵的姑父。姑父和姑姑膝下有两儿一女。姑姑和姑父十分恩爱，夫妻俩都是名副其实的打工族。
爷爷和奶奶视茵茵是裴家的掌上明珠。
裴茵茵的生日从来没有间断过。
爷爷和奶奶已经为孙女的十六岁生日忙碌了一整天。
姑姑和姑父为了给她庆祝生日，特意调休了一天。
大大的生日蛋糕搁在饭桌上。一条披着火辣辣的葱姜蒜末的炒鱼睁着圆溜溜的鱼眼焦急地等待着寿星的到来。一碟热气腾腾的牛排吸吮着口水稳坐江山。
十九点整，寿星闪亮登场。
姑父手机里‘Happy Birthday to you.’的音乐响起。
裴茵茵笑容可掬地招呼：“姑父，一个多月没见你，将军肚都出来了，是不是隔三差五喝啤酒给喝出来的？”
姑父腼腆一笑道：“茵茵说到我心坎上了。为了形象更佳，我决心戒酒了！”
姑姑右手端着牛肉爆炒蒜苔，左手端着西红柿炒煎蛋，走出了厨房。
裴茵茵笑问：“姑姑，你和姑父几点到家的？谁照顾珍珍和斌斌？”
奶奶闻声从厨房探出了头说：“明天是星期四，我的俩乖外孙还上课呢！如果是周末，不早就挥着翅膀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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