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自己吃过了很多苦，所以不愿意让亲近的人再吃苦头了吗？”徐林猜想着小穗的心理，但这件事注定只能停留在猜测上。
一个人如果不想说的话，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结果。
小穗扬起脸，声音又恢复了少女特有的活跃。
“少爷，你说他们两个厉害吗？”
“应该不怎么厉害，水平应该挺差劲的。”徐林回答道，“否则也不会横尸街头。”
“那，杀了他们的人一定很厉害喽？”
“嗯……”徐林沉吟一二，“至少应该比他们两个厉害一点。”
“那少爷呢？”小穗眨巴着大眼睛。
徐林翻了个白眼。
“哇，少爷一定很厉害，是个大高手对不对？”
“好好看你的热闹吧。”徐林点了点小穗的脑门。
小穗舞着脑门装疼，随即又兴致勃勃的盯着案发现场，半晌后忽然摇摇头，“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拼出你死我活来。”
徐林看小穗的眼睛，便能想象到她的脑子里已经编出了好多个版本的故事，心中略微有些无语。
徐林揉揉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哪有什么仇怨？你也看多了话本小说是吧？江湖上的仇怨，说白了多数都是因为牵扯到了彼此的利益。”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好多人甚至都耽误了点上工的时间，周围闹哄哄的，看得出来，这件事八成能被他们聊半个月。
年迈孤寡更夫兢兢业业在岗，却血溅街头，到底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
徐林的思维无止境的发散着，直到看见今日当值的同僚把那两具尸体放到担架上，小白布这么一盖，便不见那两具尸首了。
“回去吧？估计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徐林道。
小穗点点头，徐林想起昨日胡广义的信，在回了徐府之后跟小穗道别，扯了个借口离开徐府。
他在街上逛了逛，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便从小巷子里绕向城西的沽酒铺子。
约莫小半炷香的功夫，徐林赶到了，可今天这沽酒铺子却没有开张。
徐林心有不安，胡广义给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在想知道与他有关的信息可就难了。
这么放弃，怎么会甘心。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又看了看墙头，思索要不要翻过去看看，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实在不合适。
“这位小爷，你是来打酒，还是来看老板的啊？”旁边一个促狭的声音传来。
“呃。”徐林被问懵了，“打酒。”
问话的是个中年男人，酒糟鼻，脸色通红，邋里邋遢一身酒气，身上那味道酸臭的刺鼻，徐林估计可能得有半年没洗过澡了。
“嗝~”他打了个酒嗝，不可名状的气味从他嘴皮喷出来，徐林瞬间精通了闭气，“小爷，别等了，这老板娘两天没来了，哦，算今天三天了，我这酒都喝完了，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酒糟鼻嘟囔了几句，随即脚步虚浮的走到墙角一坐。
徐林看着关门的铺子，又看了看酒糟鼻，最终过去问道：“大哥，你知道这铺子的老板住在哪里吗？”
酒糟鼻伸出手掌，勾了勾指头。
徐林会意，掏出二两碎银。
“哇，看不出来还是个大老板！”酒糟鼻喜笑颜开，“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徐林有些不适应，好在那酒糟鼻很快就陷入回忆中。大概十几个呼吸后，酒糟鼻在徐林期待的目光里坦然说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装个什么劲啊！徐林无力吐槽，感觉被人耍了。气急败坏中就想要把给他的二两碎银抢回来。
酒糟鼻似乎察觉到了徐林的意图，死死将怀里的东西压在身下。
“抢劫啦，抢劫啦！”酒糟鼻哭哭啼啼大喊，有几个凑完上一场热闹的人，又来赶第二场热闹。
徐林把手伸进去一摸，却摸到一团柔软，他沉默中将手缩回来，放在袖子里。
“什么人啊！哪有给人东西还要拿回去的？”酒糟鼻嘟囔着，翻了个身不再说话，似乎是在享受清晨的阳光。
徐林张望了一下，见人越来越多，随即转身离开，回到徐府自己的房间后，他才张开手掌。
一张揉皱了的纸安静的躺在手心里。
徐林小心翼翼，又有些迫不及待，他的手指有点抖，费了点力气才将纸平铺开。
字迹不是胡广义的。
“胡广义，绣衣使，调查白阳世界后失踪。”
就这么一行字。
“师傅竟然是绣衣使？”徐林心惊，想不到胡广义浓眉大眼的竟然在隐藏身份，而且还成了李博的下属。
他叹气，心道：“虽说李博是绣衣使千户，可看样子，师傅不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否则又为什么要调查白阳世界？这好多年前就应该覆灭的教派，烂摊子一个，查起来肯定祸事不断……这消息也不知真假，唉，假设是真的呢？”
“他失踪一事，估计和李博脱不了干系……”徐林心中一动，“莫非师傅被李博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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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的调查？”李博说道。
石叔面色苍白，似乎受了点伤，他在察觉到去樊府的仆人没有如期返回后，便沿着路线一路找过去，最终看见了三具尸体。
搜了下尸体，信已经被拿走了。
“一无所获不说，还打草惊蛇了。”
“大人，吴阳本来也要死，符甲也能搞到手，可没想到竟然有人去救吴阳。”
李博摆了摆手，又道：“能看出是谁下的手吗？”
“根据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对方只有一个人，从更夫的尸体看，对方擅长拳法和刀法，可横山城地界已知的高手没有符合条件的……”石叔话至此，似乎未尽，可却没再往下说。
“继续。”
石叔道：“只有胡广义符合，可今晚绝对不可能是胡广义，他的徒弟也有可能，但徐林的实力前几日我亲眼目睹，绝对没有这个高度。”
李博看了看他，石叔便道出答案，“当时杨鹏埋伏徐氏商队的时候，曾有人拔刀相助，这事近来徐氏的人总是提及，可能就是此人……”
“几天过去了？”
“四五天了。”石叔忙伏低了身子，卑微道，“目前只知道他叫姜别，我会继续调查的。”
李博却摆了摆手，说道：“无所谓了。”
他看向后堂深处，视线仿佛能穿透墙壁，“后天我便要求吴阳外出，此事过后，陈钰再怎么挣扎，也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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