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已经到了车站,但是事实上,这里距离医院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何况现在也十二点了,先吃午饭再去,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因此,星野泉对于飞鸟千羽的提议没有异议。
不过现在……貌似这只妖怪自己有异议了。
星野泉站在一家随意挑选的快餐店前,扭过身,却发现,少女以落后他一个身位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飞鸟同学,怎么了?”他问道。
飞鸟千羽暂时没有回应他的疑惑,而是视线绕过他,顺着敞开的店门,往内打量着。
星野泉也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很普通的房屋,经典的日式餐厅店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何况,按照以往的认知,飞鸟千羽应该和他一样,对于吃什么,抱着相当随意的态度。
心里这么想,重新看向飞鸟千羽,这名少女忽然叹了叹气。
“星野同学。”她喊了他的称呼。
“嗯?”星野泉回以疑惑。
“你不觉得,人太多了吗?”她用眼神指了指店面。
“……”
星野泉闻言,又再次看了一眼餐店。
正如她所说的,在这个时间点、这里——假期第二天的正午、城市车站旁边。
其实不仅是餐店,街道上也是充斥着人群。
“所以?”
星野泉重新面对飞鸟千羽,再次询问。
飞鸟千羽给出了回答:“我不喜欢。”
“……”
这个回答还真是任性。
“对于妖怪来说,人多的场合绝对是折磨。”她又解释道。
好吧。
星野泉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解释。
虽然他不是妖怪,理解不了这种感受。
但是想想,对于能够看穿人心的妖怪而言,周围无时无刻的来自于人心的嘈杂,大概并不好过。
曾在一个月前,那个解决秋原步美事件、由他假扮不良少年的那个夜晚,仅仅是让这只妖怪等了几分钟,她就向他抱怨过这件事。
所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很合理。
“不过……”
星野泉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潮,说道:“街道上的人,可是更多吧。”
“……”
飞鸟千羽沉默了一下,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着街道的方向继续走。
“星野同学,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星野泉不紧不慢地跟上前:“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不过尽管存在疑惑,星野泉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飞鸟同学……嗯……在我的认知里,是一名相当不在意别人看法,换个说法,就是相当任性的人。”
星野泉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看法。
“……”
“怎么了吗?”
“……星野同学。”
“嗯?”
飞鸟千羽一副头疼的样子:“不在意别人看法、任性,这种事情我可以不否认。但是——”
“我还没有任性到,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允许其他人出现在街道上,这种地步。”
“这样吗?”
星野泉是这么回答的,“如果飞鸟同学做出这种事情的话,我并不意外。”
“……星野同学,收起你内心的想法。”
“好的。”
两人继续走,在街道上的一片杂音里,又走了一段距离。
“……”
“……”
飞鸟千羽又喊了他一声:“星野同学。”
“怎么了?”星野泉走着路,回应道。
“在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一点上,你做得相当不错。”飞鸟千羽的话略带讽刺。
“谢谢。”
然而星野泉只是点点头,很无所谓地接受了这个带刺的夸奖。
“因为我依旧觉得,飞鸟同学没有任性到这种地步,仅仅是因为没有能力、或者想做到这种事并不容易吧?”
“如果飞鸟同学能够轻易做到这种事,那么任性地让所有人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应该会这么选择。”
星野泉转头看着少女面无表情、但是很好看的侧脸。
这次她没有反驳。
街道上,正对面走来的一群人,迎面朝他们走来,在接近他们身边的时候,却相当自觉地往旁边绕开。
哪怕在拥挤的街道,飞鸟千羽和他的身边,始终有着一小片空地。
星野泉用眼神示意空地,继续说:“比如现在这样,承蒙飞鸟同学照顾,让我哪怕在拥挤的环境里,也不需要和别人产生肢体接触。”
“……”
飞鸟千羽开始默默走着自己路。
星野泉见状也停下了话题,继续往前走。
一直到,正对面,原本一直避让着他的人群,忽然有某位女生面带羞涩地、意外撞到他的胸前。
“……”
“抱歉,抱歉。”
撞到之后的半秒内,身前的女生连忙后退小半步,红着脸小声道歉。
“……”
“不,不用抱歉。”星野泉无奈地看了一眼某只妖怪头也不回的背影,对着眼前的女生摆了摆手。
被揭穿之后的恼羞成怒,还真是记仇。
星野泉准备摆脱这名女生跟上前。
然而这名女生不准备就这么放他走,再次道歉道:“那个,那个……非常抱歉……”
“不,没有关系。”星野泉再次无所谓地说。
罪魁祸首绝对是飞鸟千羽——他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眼前女生的话没有说完,她忽然闭上眼睛,通红的脸,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十分郑重鞠了一躬,语速飞快,相当突然地喊道: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拜托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吗?万一撞出问题我一定会负责的!”
“……”
——
“所以呢?”
飞鸟千羽看着继续跟了上来的星野泉。
“当然是拒绝了。”星野泉理所当然地回答,“那个力度……怎么想都不可能撞出问题吧。”
“还有逻辑上来说,如果真的担心出问题,应该是她主动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我,并告知‘如果出问题了请联系她’之类的。”
“而不是像刚刚那样,索要我的联系方式吧。”
“还有……飞鸟同学。”
星野泉侧过身子,躲开迎面走来的中年男性。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再把我纳入到咒法的范围中吗?”
“这种拥挤的地方,还挺方便的。”
“……”
“……”
总之,最后,星野泉还是顺利和飞鸟千羽远离了车站附近拥挤的人群,找到了一家相比之下安静许多的餐店。
简单地吃过午餐之后,他们两人也就准备前往疗养院。
那个星野泉曾在那里接受过一年治疗、结果前几天被少女告知,原来医生居然也是一名妖怪的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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