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渺抬眸，将众人看向自己的复杂目光收入眼中。
有震惊，有不解，有愤怒。
加上他们正围在电脑面前，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科研基金出公示结果的日子。
说明这些人都知道结果了。
也看到了她的名字落在项目书上面。
实验室所有成员的反应都在宁渺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他们不知道宁渺其实在申报时，上传的她的红龙工程师证明，用的C的身份。
可能学校和基金管理会的材料审理人看见她一个红龙工程师却挂在青大实验室名下申报基金，会觉得很奇怪。
但她的申请材料满足了申请条件，申请项目达到甲等水平，那就行了。
但这些人并不知道来龙去脉，很容易会觉得，是有教授联合保荐，才能让她有资格参与申请。
也不会觉得她一个初出茅庐的人，能申请到最难等级的基金补助。
其他人看着宁渺沉默，宁渺也只是礼貌地朝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将电脑包提到分给她的座位上。
实验室气氛凝滞之时。
程明月来了，站在门口喊宁渺：“重黎，邵老师喊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宁渺刚坐下，又站起来，温声道：“麻烦师姐通知我了。”
程明月不在意地说：“这点小事你跟我客气。”
等宁渺走后，程明月才发现实验室里的气氛不对劲。
她不解地问：“你们怎么都围在一起？看什么呢？”
“温重黎她……申请到了今年的甲等九州基金，她是项目主持人……”
闻言，程明月一愣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个反应。
“你们觉得有人在帮她？”
有人皱眉：“不然呢？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一个还没上大学的人懂得比博士都多。”
“我们实验室这么多大佬，但也已经连续两年没有申请到甲等的基金，明月学姐，这几天你跟她待的比较多，你觉得她有这个水平吗？”
程明月回忆宁渺来到实验室之后的表现。
每天要么坐在电脑面前写东西，要么跟着她去看实验怎么操作的。
最后一个来，第一个走，朝八晚五。
但她让宁渺看的论文和文献，宁渺都看了，还都写了阅读报告（其实宁渺是为了满足毕业的硬性考核需要，才写的）。
其他人没有看到宁渺在看论文，是因为宁渺拿到论文的第一时间就看完了，很快，精读对她而言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程明月知道宁渺的外语也很好，能够看懂实验设备的全外语说明书。
虽然看不出学术功底，但做事踏实，不像是弄虚作假的人。
程明月没说相信宁渺，但她说：“我相信邵老师。”
……
邵甘泉的办公室。
“你这个项目，工程量有点大啊，准备自己找人做，还是找实验室里的人一起？”邵甘泉点了点桌面上的文件。
宁渺说：“我想找明月师姐。”
正值一年一度的基金申请周期，实验室里的很多项目都差不多结束了，等新的项目接上。
程明月去年主持了一项很不错的项目，但是今年的申请却遗憾落选，正好有空做其他新项目。
“只要她一个人？”邵甘泉有些意外。
“我跟她两个人就够了。”
“两个人……”
邵甘泉又开始拧眉。
宁渺想做的实验很复杂，只要两个人，那分担到每个人身上的工作量就很多。
“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人亲自做，只需要写个程序就可以了。”宁渺解释。
见宁渺竟然是这么想的，邵甘泉就明白为什么她不需要太多人做事了，但是……
“我们的设备没这么先进啊。”
在青大这种所谓的顶尖大学，做研究用的各种实验设备，却都是五年前十年前费了各种心思从自由州买的，而且买的还不是人家最新版的设备，新的那是买不到的。
相比起神迹学院等地方的设备，他们用的设备都很老旧，设备版本水平与国外相差十年不止。
完全不能支撑像宁渺所说的那样植入程序。
平日实验，只能靠人工观察和记录。
宁渺其实明白这个情况，她前几天跟着程明月做实验，已经发现了设备的落后问题。
可以说，能用的上顶尖最新设备的，恐怕只有九州科学府里的大项目，和几个重点扶持的核心实验室了。
“红龙用的实验设备都比我们的好，你在红龙里面工作，知道红龙买设备的渠道吗？”邵甘泉想起宁渺的身份，“如果方便透露渠道，能给青大牵个线不？”
宁渺缓缓道：“据我所知，单台设备5到10亿，全套下来可能得几十亿，如果愿意接受这个交易价格，我可以牵线。”
虽然红龙的设备都很先进，但也不是轻而易举得到的，而是她找人脉，花大价钱买的。
听到这个数字，邵甘泉倒吸一口凉气！
算了。
放弃买设备的念头。
不是说买不起。
而是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
在青大，需要更新设备的实验室不止他们一个，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经费给他们换掉老旧设备，但又不可能说偏心某个实验室，最终经费平摊下来的结果就是谁都买不起。
“不过不建议，因为红龙也在做器械设备，准备把核心的实验设备也研发出来，红龙在设备研发上烧了好几年的钱，目前的进度很可观。”宁渺又话锋一转。
“三年内，在半导体研发领域，至少60%以上被垄断的基础设备都能做出来。”
邵甘泉心神一震。
三年内！
红龙的实力这么强大么？
红龙做芯片发家，因为芯片制造这一环节被卡脖子，就开始自己研发光刻机！
研发光刻机的过程中，发现研发所需的实验设备又贵又难买，又准备把实验设备也制造出来？
宁渺看出邵甘泉心里的震撼，解释了一下：“其实红龙建立没几年，底子薄，很多项目都靠和高校、研究院合作才能产出，但是红龙钱多，成果都是用钱烧出来的。”
“看得出来。”
去年邵甘泉去红龙研究所的时候，就被他们的财大气粗狠狠惊艳了一遍。
用过红龙的先进设备，再回头看自己实验室的破旧器材，用着都不顺手了。
真不知道红龙背后到底站着谁。
能砸出这么多钱来，还不求短期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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