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从头来，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老实交待，我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吃了两块点心，李岩拍了拍手，身后靠进椅背，盯着桌对面的自家小弟。
“说之前，你先默念三遍我是你大哥，再想想要说什么？”
不等李石开口，李岩又摆了下手，做了个备注。
没办法，他这小弟现在跟过去是大变样了。说好听点是有主见，说直白些就是油滑，无比地油滑。
就跟根老油条似的，在油锅里泡了几百年，跟他谈心，要不画个框，他能漫无边际地给你扯到天荒地老，什么都说就是不说一句重点。
“大哥，你看。”
李石放下手里的小酒盅，一脸地诚恳。“你看看，这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不是，今天我来，就是来跟你交底的，有的事我就是瞒也是没办法，一是不知道怎么说，二是也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不是。”
“现在我给你机会了，就今天，现在。”
李岩也不吃那套，抖了抖衣摆抻平，一边道。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那不能，你是谁啊，我亲爱可敬的大哥。”李石做了个夸张地手势，一脸诚挚地道。
“今天我就是来坦白的，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随便问，做弟弟的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跟大哥，我没什么底不能交的。”
说到最后，李石差没当场往胸前插把刀，以表忠心了。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了，整这些没用。”
李岩摆了摆，知道不能再跟这混蛋小子扯下去，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看你这样，应该是瞒着的事太多了，还没想好怎么交待，那就我问你答，第一件事，听说你是拜了师傅，才成道者的，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之前李石的行事，就让李岩有了诸多猜测，只是一直忍着不说，现在既然决定要开诚布公了，那他就得把心中疑惑问个清楚，坚决不让自家臭小子再蒙混过关。
“大哥你消息真灵通啊，这事连大姐都不知道。”
李石眨眼，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看李岩这么严肃，还担心对方张嘴就来一句“何方妖孽，还我弟弟”，那他可就真吓死了。
李石总结过自己这辈子的两大秘密，一是系统的存在，二是借尸还魂。
不仅不能说，还要深深地藏起来，就是以后娶妻生子，也绝对不能泄露分毫。
除了这两个禁忌，他可以保证自己对李岩的疑问做到有问必达，绝不隐瞒，当然适当的修饰和模糊也是不能避免的。
“我是听村长提起的。”
李岩看了眼自家小弟，莫名觉得牙根有点痒。
他自然是不知道李石在想什么，只是想到之前村长到镇上来找他，说起有人在打悟道石的主意的事，聊完正事，又顺口提了一句，说李石有出息，将来肯定错不了云云，他好奇之下，多问了两句，这才听说自家小弟居然有个师傅，而且这个神秘的师傅，居然还是老祖宗弟子。
李岩自幼在村里长大，倒也知道老村长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在信奉先祖的方向，已经迷信到了一定的程度。
要不是之前谈话，老村长都表现逻辑清晰神智正常，李岩都差点怀疑老人家是中了邪，居然说了这般匪夷所思的话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师傅？”
李岩又问了一遍。
“这事吧，它说起来话就长了。”
李石咳嗽一声，端起桂花酿润了润嗓子。
“我现在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说，多长我都听下去。”
李岩拍了拍膝盖。
“咳，那我就说了，是这么回事。”
李石给自己开了个场，就说了起来。
之前就说过，李石本来也打算借着今天的机会，跟李岩交个底，所以除了他这辈子的两大秘密，剩下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下他就把早就编好那套说辞搬了了来。
中心思想，当然还是那套“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的说法，只不过是稍稍添枝加叶润色一番，结尾还以诸多符篆为证，以强调他说的都是真话，尽管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确确实实都是真的。
“大哥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能怀疑这些符篆吧，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些东西值多少灵石啊，起码上百，你觉得除了师傅所赐，我有什么办法能搞到这些东西啊，我问过云姬和端木容，就是现在借住咱们家隔壁的，她们说有的符篆连天劫城都未必买得到的。”
李石噼哩啪啦一通说，起先还有点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大腰板越直，到最后简直是理直气又壮，就着站起身拍桌子了。
他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架势，倒真是把李岩给唬住了，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当然相信自家兄弟，也从来没怀疑过这些符篆的来路。
李岩虽然眼界有限，但却不傻，当初拿到那些符篆，他就侧面找人打听过，虽然有些惊讶，但至少打消了自家兄弟走歪路的猜测。
原本他打算等李石自己招认，只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然后又接二连三的出事故，直到那天他遇险之后在那个到处飘荡着雾气的地方醒来，他才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要跟自家小弟好好谈谈了。
至少他得搞清楚，自家小弟到底在做什么，村里的变化是不是跟他有关，以及那个水霓裳是什么来路，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听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既然你师傅有命不许提，那我也不能以大哥的身份逼近你，你现在是个有主见的人了，我相信你能分得清是非善恶，不会做什么糊涂事。”
李岩总结陈词，表示这个话题暂时过关，又问起下一个问题。
“现在说说村里的事吧，我听说又多了个悟道池，村里还盖了座酒楼，还有那条上山的路，村长说是你掏灵石请开山力士修建的，你哪来的灵石，又是你师傅给的？”
这些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李岩心中的疑问就更多了，越问越觉得不可思议，短短不到半年时间，竟然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李岩话问到一半，忍不住盯着自家小弟仔细看。
想看看这小子到底瞒着他干了多少事。
再这么下去，他怀疑这小子哪天真就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
到那时候，他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可真就护不住这臭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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