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
回京路上。
“姨妈似乎身上不太好，我今儿去瞧她，好像又胖了些，笑起来好像有心事一样。”
黛玉原本想去和薛姨妈说会子话，两人在荣国府时，往来还很多的。
贾珣笑道：“什么叫胖了，这叫该胖的胖，该瘦的瘦，妹妹不仅该胖的胖，该瘦的瘦，还特别弹。”
黛玉狡黠一笑，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道：“珣二哥瞧姨妈瞧得倒挺仔细的。”
她心里并不想这两人究竟多深入的交流，因此更像是一个无心的玩笑，贾珣讪讪摇头，也不回答她。
因自留了心，贾珣乘着去处理军务的时候，去瞧了瞧薛姨妈。
可当他进入色彩斑斓的宝车中时，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喊了。
许是看出贾珣的困难，薛姨妈笑道：“我单名一个晚字，许久不听人叫了。”
“哪个晚字？”
“夜晚的晚。”
“晚儿？”
薛姨妈没有回答，伸手掀开车帘，瞧了瞧窗外的行色，似乎默认了王晚这个很像男子的名字。
这装饰得明艳的香车中，透着淡淡的凉意，贾珣不由回想起那个酷热的晚上，也是这样的凉意，还要更彻骨些。
贾珣问：“听说你身上不好，是怎么了？”
“我怀孕了。”
她不经意的话语，让贾珣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瞧这身量似乎果然更丰腴了几分，又觉得似乎很合情理。
“多子多福嘛。”
薛姨妈放下帘子，仔细瞧着贾珣。
好似不管多着急的事，这个人总是云淡风轻的，莫名让人安心，这才几年时间，和第一次见他时候相比，似乎变了很多，似乎又没什么变化。
薛姨妈盯着道：“你懂不懂，这是多大的事？”
贾珣拉住她手道：“我懂得，是大事，有多大？”
薛姨妈低着头。
低声诉道：“你还年轻，有大好前途，何必和我这样的人纠缠，纵然我不顾旁人，你的身上，早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贾珣从眼前的妇人身上，看到了一种矛盾。
她固然有时天真得犯傻，有时又聪明得过分，大约人的认识可以透彻，而有人选择了糊涂，或许这样，会笑得更开心一些。
贾珣道：“或许一开始是个错误，但错误也可以变得对。”
“可是~”
“晚儿不必可是，都听我的！”
这不容置疑的话语，让她有些怨气，又有些安心。
沉默了一会子，薛姨妈道：“我纵然可以不顾流言，可他又是什么身份呢，既然注定会不如意，不如早些有个了结。”
贾珣坐近了些。
“别说傻话了，你一个人回京，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了吗，也不必再试探我，相信我，孩子生下来，会过得很好的。”
“别乱动，这时候胎位还不稳当。”
贾珣抚着滑嫩的肚子大笑道：“刚才还这样决然，这就舍不得了？”
薛姨妈脸一红，心里暗骂了自己好多遍不要脸，但终究还是从心了。
虽说未来还是毫无头绪的事，却从漂泊之中找到了依靠。
因错生情，竟是亲密无间，缠绵悱恻，如陷池沼之中，好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浮出水面。
桃花潭水深千尺，如是冰肌玉骨沉。
贾珣又说了好一阵好话，方才不舍的离开。
“王晚，你好不要脸。”
“可是，我有什么法子，抗拒不了啊。”
这边薛姨妈心里正无数个小人儿在脑袋上喋喋不休，贾珣也在认真考虑了这件事该怎么去处理。
他自己说得虽然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却并不简单，心里又不愿意辜负她的爱意和懵懂的勇气，他明白，当一个人付出一切之后，是多么渴望对方的回应。
不管怎样，纵然她心里或许有些矛盾之处，但最关键的担忧已经解决，至少不会再那般强颜欢笑，至于在林黛玉面前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若无良法，母女两人以后也再难融入京中贵妇的圈子，只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沦为高门中的玩物罢了。
若是这等结果，他心里是有愧的，却一时也没个妥当的法子。
到了夜半，贾珣才从军营之中离开，到驿站暂歇。
“不是去瞧姨妈了？怎地又一身脏兮兮的。”黛玉问了声。
“去军营里走了一趟。”
香菱仍旧跟着一起回京，为贾珣卸甲宽衣。
“你有了身子，叫别人来好了。”
“没别人了。”香菱笑道。
贾珣摇头，道：“说起来，你身子骨这些年倒生的结实了些，也是好事，还是要注意些的。”
“爷可放心吧，啰啰嗦嗦的，像个老太婆一样。”
说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忽的又道：“爷也熏香了吗，我怎么从来不晓得。”
贾珣笑道：“我从来不熏香的，烟火缭绕得浑身不自在。”
“可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陌生的香味，我知道了，爷今儿又去拈花惹草了。”
贾珣抓住按摩的玉手，扭头看着她，一脸严肃道：“就你鼻子灵，多事。”
香菱噗嗤笑了，轻声道：“我才不会多事呢。”
贾珣背靠在浴桶边上，仰头望着屋顶，忽道：“香菱，你还写诗吗？”
香菱喜道：“爷怎么忽然问这个呢？”
“忽然想起来，随便问问。”
“也写一些的，但夫人最近些日子都忙得很，我虽然不聪明，也帮着做些跑腿的活，却没这闲了。”
再细瞧，却发现贾珣居然在浴桶里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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