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炸了？
苏诚回过神，有些无语。
不是说好的，这是师父留下来的后手，但注入灵力进去，竟然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不过真要说起来，之前也不是没有端倪。
事实上，对于师父先前表现，苏诚当时是有些许怀疑的，虽然只是这么一瞬。
不过后来看见师父那般痛苦，又将要被邪魔所控的样子，就心中不忍，照做了。
且……老道士这么多年来的威严仍在啊。
是自己敬爱的师尊，怎么能看见他一副痛苦的样子而无动于衷，现在看来，倒是心软了。
唉，重来一次吧。
这回不碰那黑石，一定先弄清楚，那个将夺舍师父的邪魔，究竟是什么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一念及此，苏诚没等老道士开口，就快步走了出去，又见到那身穿淡青色破烂长袍的身影，又是念诵口诀道经：“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又是方才那副模样，师父半边脸颊肉芽浮动，带着缥缈与邪异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次，在老道士开口之前，苏诚率先询问，还是用灵力震动空气的方式：
“师父，能说说您体内的邪魔，究竟是什么来历吗？知道底细，徒儿也好做出应对来。
该怎么将夺舍您的诡东西驱逐出去。”
老道士用深邃的，带着细嫩肉芽眼睛凝视了他片刻，这才道：“你要说是夺舍，倒也算是。
说不是，那也没错。
诚儿，为师所遭遇的，其实并非外来之魔，而是由内而生。”
“由内而生？”
苏诚迷惑。
“对，从内里生出。”师父叹了口气，脸上的腐肉越来越多，“诚儿你有没有想过，这天地间的无穷灵气，到底从何而来。”
“灵气？不是生来就有的吗？”
苏诚问，听了老道士这话，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并非如此。”
老道士摇了摇头，“在很久很久之前，世上是没有灵力这种事物的，连所谓道法都是不存，更不用说所谓仙佛。
在那个时候，普通人所修炼的，其实是一种名为内息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比之灵气实在差了太远太远。
所以那个时候的人们，能徒手裂石，就已经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就算横挪腾飞，那也不过三四丈高。”
“原来如此。”
苏诚点了点头，有些恍然，所谓内息，不就是和上辈子武侠小说看到的内力差不多嘛。
那些厉害人物估计是什么武林高手。
“既然这样，后来又怎么到了现在地步，道法什么的，究竟怎样衍生出来。”
苏诚询问，他很好奇，是什么让一群武林高手，发展到现在这地步。
如今哪怕是他这个修行界的小虾米，在符箓的帮助下，都能飞驰个数百上千里。
“那是因为有一日，忽然苍穹之上降下一具大魔尸体。”
“大魔？”
“对，典籍上是这样记载的。”
师父点头，“那大魔身形魁梧，有一座巍峨山脉大小，而自从这等邪诡的东西落下之后，整个天地都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大家忽然觉得，身形变得矫健，更加孔武有力起来，而后便又发现，山川地貌有了变化。
河流更加广阔，山峦更加傲然挺立，甚至哪怕是一些畜生，也有了极为惊人的变化，它们长出了尖牙利嘴，有了怪异的鳞片，还有不少直接多出几个头颅，乃至一下有了千百个眼眸。
这是最早的妖邪。
那些发生诡变的妖物，对我人族发动了袭击，或者说攻势，猝不及防之下，我们先祖只能节节败退。
毕竟茫茫荒野之中，兽类总要比人族多上不少的。
不过后来，在这种压力之下，也有才智高绝的先贤挺身而出，创出一道道更为精妙法诀，带领着族人进行反攻。”
“可这些……和师父你眼下情况有什么关联呢？”苏诚沉吟片刻，问道。
“那就得回到先前的问题上，天地灵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天地灵气……那尊大魔尸身？”
“对。”
老道士点点头，肯定自家徒儿的说法，“正是因为这具尸身落下，才让得天地发生种种异变。
大家都更能耐了，也能做到以前不能想象的种种堪称奇异的事情。
但因此，弊端也是有的。”
“什么弊端？”
“须知道，天地灵气充沛，那群原本的异类受到影响，那么我们人族，就是这般安安稳稳的吗？”
苏诚陡然一惊，“当初人族的大能者也异变了吗？”
“可以这么说，当时我人族先贤，虽说吸收外来天地灵力，有了鬼神莫测的能耐，但他们本身也受到那尊大魔同化。”
“同化？”
苏诚心头一颤。
“对，同化！
一具尸身就能影响整个天地，祂散溢出来的灵气，自然是相当了不得的，哪怕我人族先辈皆是意识坚定者，也逃不了这样的侵蚀。
当初走火入魔者不计其数，好一点的，也只是勉力抵御。”
师父话语有些唏嘘，流着灰褐色脓液的眼眸中，更带着些许黯然。
苏诚知道，他这是在为当初的那群人族先辈感到可惜。
能在这样环境下，成为人族众生的顶梁柱，都能说是天资卓越。
以往的师尊，曾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起过，他很羡慕那些天资根骨极高的。
特别是自己这个捡来的徒弟，简直能说是天生的修道种子，未来苍生黎民的希望。
苏诚明白，师尊老是觉得，他自己天赋根骨不是很好，在修行路上瓶颈太多，不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凄惨下场。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的天赋不好，师尊才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嘛。
苏诚心中思绪起伏，又看向状态越来越不好的师尊，询问道：“那后来呢？面对这样邪诡的灵气，找到什么解决方法没有。”
“无法彻底解决，只能抵御。”
师尊叹了口气：“那尊大魔的位格可以说太高了吧，我们先辈们只能尽力提升心境，控制住自己，哪怕借助外力，总不能让自己彻底失去理智，成为那些妖邪的样子。
所以说，先辈们厉害啊，在这等恶劣状态下，依旧能将这些妖邪击退，甚至反攻，重新让我人族有份还算安宁的栖息之地。”
“师父您的意思是，后来我们赢了？”
“当然是赢了的，不然我们早就被妖邪吞食干净了，哪能有今日！
甚至后来的人族先辈们，反攻妖邪，让人族有自保之力后，还曾想过办法，让这天地间游离的魔气恢复到正常能使用，不会造成太大危害的地步。”
“魔气？”
“对，游离在这天地间的能量，比之灵气，那时候的人们，更喜欢将之称其为魔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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