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芝第二次听到“疯子”这个词了。
原来傅书口中的那个人,确实就是褚封。
姜芝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褚封至今没有结婚,也从未和任何女性传出过绯闻,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视线转向她。
姜芝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不不不会是因为……你吧?”
这样褚封对他的好,以及他对褚封的抵触就都说得通了。
褚封想掰弯他,而他拼死反抗。
上演一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禁断之恋。
褚籍愕然地看着她,半晌后,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鬼东西?”
“诶?!”不是吗?
姜芝被敲得一懵。
褚籍原本心情有些沉郁,但被她这么一打岔,竟好了许多。
“褚封喜欢的人是我母亲。”褚籍淡淡地解释道。
“啊?”姜芝大脑反应了一瞬,“可、可是你母亲是他……”
“对,他爱上了他的亲妹妹。”说这话时,他眼中有嘲讽,眼底最深处还有着一些姜芝无法看透的东西。
“你母亲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啊,还有了两个孩子……”她看着褚籍那张和褚封像了七成的脸,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你应该猜到了吧,”褚籍声音中满是嘲讽与厌恶,“我生下来就是脏的。”
但他的眼神却像是从另一个时空窥探这个世界,带着置身事外的麻木与冷漠。
姜芝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本能地握住他的手,强笑着问他:
“可是傅夫人不是很爱傅先生吗?”
傅书说,傅夫人为了一腔爱意,带着嫁妆扛着褚家施加的压力,毅然嫁给了傅先生,甚至一手打拼出偌大的傅氏集团。
“哪有什么爱是天长地久的,”他眼神闪了闪,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手中握着的最后一根稻草,“褚家人的身体里,流的都是争强好胜的血。”
他不知道母亲究竟爱不爱褚封,但他知道,她根本不爱自己。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近亲繁殖,生下来的会是个怎样的怪物。
按照概率来算,他健康活下来的可能性小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可能会是个傻子,是个疯子,是个畸形怪物,是个精神病人,甚至可能早早地死在母胎中……
但她不在乎,她只想赌那微末的可能性。
她只要一个带给她光环和荣耀的后代。
她赌赢了,但也输了。
所以有了他。
“褚家人都是疯子,”褚籍望向姜芝,“包括我。”
姜芝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但他总喜欢用一副眼镜遮住,使人看不真切那双眼。
“你不是。”
他永远是她心中那个眼里有着光的小男孩,无论经历过什么,他心中始终留有一方净土。
“我是,”褚籍的眼神幽深,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晦暗深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看到我发疯的样子。”
“很可怕。”
……
姜芝第二天起来时,看到床头柜上,他留下的便利贴,上面用潇洒遒劲的字体写着:
“我回去了,早餐在餐桌上,记得吃。——褚籍”
她先是木着脑袋反应了一会儿,智商渐渐回笼后,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睡睡睡,就知道睡!人都跑了……”
将便利贴展平,夹在书里。她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
微信里,许久不联系的褚籍给她发了消息。
——我是褚籍
[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
——醒了吗?
——今天开始追你,可以吗?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看到这样的消息,她绝对会春心萌动,开心得到处打滚。
但前提是没有那句系统提示内容。
——你什么时候删的我???
几乎这句话刚发出去,他的语音电话就打过来了。
姜芝冷笑一声。
挂断。
——你完了。
*
一个月的暑假很快过去。
姜芝的这个暑假过得并不轻松,每天不是刷题就是听课,偶尔和那个大叔打打游戏。
和褚籍重新恢复联络之后,褚籍倒是兢兢业业地“追她”。
每天认认真真地给她总结重难点,帮她整理错题,甚至针对她的薄弱环节量身定制了强化训练。
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她一个人能有这样的待遇了。
姜芝真想对他唱一首《听我说谢谢你》。
……
因为八月是升高三的补习月,因此不用上早晚自习,姜芝提前去了教室。
新教室是单独的教学楼,距离高二高一的教学楼很远,位置僻静,距离食堂也远。
几乎一踏进这栋楼,楼道上挂着的横幅上,教室外面的标语上,楼梯拐角的墙面上,全都是一些青春励志的话。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
姜芝光是看着这些标语,就已经紧张起来了。
乔治大大咧咧地斜挎着书包,吊儿郎当地跟她打着招呼:
“早啊姜姐!”
他看起来没什么大变化,头发养长了一些,微微打理了一下,似乎还染了个深栗色。
姜芝恹恹地对他招了招手。
乔治从善如流地上来接过她的书包,立马变了脸色:
“我靠!姜姐,你这书包怎么这么沉啊!”
姜芝朝教室走,漫不经心地回答他:“都是知识啊。”
乔治一点也不害臊地跟着进了她的教室,甚至还能大大方方地和教室里已经到了的同学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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