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一座不起眼的小酒楼中，身宽体胖的中年掌柜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清平余家，大有来历，恐危及州主海路进攻计划。”
城中之事发生的太急，平息的太快。
以至于东州细作刚接到消息就打完了，形势转变的这么快是他们措手不及的。
此刻他们所想的唯有一点，尽快将这则消息发出去，送到州主手上。
掌柜刚刚写完消息，正准备送出。
忽然地面一阵颤动，紧接着便是阵阵马鸣，吵杂呼喊。
掌柜还没弄清情况，忽觉头顶有异，下意识一躲。
紧接着他便看到一只罡气掌印从天而降，打穿房顶逼落地面，将二楼的木质地板砸了个稀巴烂。
“不好！”
掌柜一掌拍碎窗户，以与身形不匹配的灵敏第一时间跳出窗外。
人在半空，看着酒楼外的景象，掌柜的心直接沉入谷底。
一群精锐骑士将这酒楼团团围住，最关键的是带头的那些人，各个气息惊人，没有半点隐藏的意思。
四境，全是四境，足有十人！
在这个小县城，能出现一位四境已经不易，当这么多四境同时出现，傻子也知道有问题，清平余家，非同凡响。
掌柜此刻心中唯有一叹，没想到为州主做事来到这样的穷乡僻壤也会栽跟头。
一刻钟后，这处生意惨淡的酒楼彻底迎来了终结。
酒楼上下被血洗一空。
同一时间，在城东迎春院，观战回来的元真会主同样开始奋笔疾书。
作为守在武家门口有幸看到了武余两家战斗全过程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余家的不凡。
笔下铁画银钩，快速记录了他的猜测。
“清平余氏实力反常，展露实力便有五境武者一人，四境二十人以上。此外那蝉衣境武者竟使出如意化天手，清平余氏恐为玄武余孽，不得不防。”
消息写完，元真会主立刻第一时间发了出去，内心直到现在依然很震撼。
五境武者，在元武国算不得什么，最关键的是那人使出了如意化天手，那可是玄武皇室传下的绝学。
“哎，若非元皇当年留情，也不至留此大患。”
如无意外，清平余家恐怕就是来自元武国的大敌，玄武皇裔。
在赤县神州，曾有一首打油诗流传。
海外有国号玄武，
病体羸躯妄求强。
渎神忤道逆天意，
万教一怒必自戕。
说的是赤县神州之外的大海上有一个只习练武道的玄武国，妄图以武入道成就至强，这一点和受神道控制的赤县大陆大有不同。
也正因为这一点，曾有大批受压迫的神州武者不惜犯险出海寻找传说中的玄武国，希望找到武者自己的归宿。
这其中就有一人天资横溢，到了玄武国后很快成为名动天下的至强武者，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人最后面见玄武皇之时却痛批玄武皇做法误人子弟，双方结下矛盾。
此后这人数次劝谏玄武皇改易制度，惹怒了玄武皇，成为玄武国第一通缉犯。
而正是这一举动促使当时如日中天的玄武国走向了灭亡。
那位强者实在太过惊艳，玄武国数年围剿不仅不能杀之，反被其灭杀大批国内强者。
最后那人带着追随者杀入玄武皇室，正面击杀了玄武皇，踏碎龙庭。
玄武皇室遭受了灭顶之灾，死伤无数，传言最后只有玄武太子和三皇子逃出生天。
从那以后，玄武国成为了历史。
新皇登基，更名“元武”。
……
方悦在房间中不安地踱着步子。
虽已经将所知上报，但余家能否有收获他也不清楚。
未知才是最磨人的妖精，此刻的方悦总算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但他更厌恶这种感觉，他早已习惯自己弱者的身份，但今日，尤其痛恨自己作为弱者而活着。
明明为他人建功立业，最后却还要依靠他人的怜悯来活着，还有比这更悲哀的吗？
曾恨自己不如人，曾恨自己过得不像人，现在，越发觉得不如不做人。
吱呀！
房门突然打开，席姓老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拿了个绿色锦囊，手指轻轻搓动，好像在把玩有趣的玩意。
“你的消息没有错，洪千钧麾下细作已经全部解决了，余家信息没有泄露，这一点，你有大功。”
方悦心脏砰砰直跳，老者这话说出来也不能令他心安，他知道自己有功，可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安全。
有功未必不会被清算，兔死狗烹的不在少数，过河拆桥本就是人性常见。
“席老，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
席老微微意外，这年轻人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满脸忧心，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从这一点看是个可塑之才。
“余家不喜过河拆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万两白银送你，此后和我余家再无瓜葛。”
乍然听到万两白银，方悦不由得心脏狂跳，但很快冷静下来，这年头，他一个铜皮武者，能保住万两白银？
“别的选择呢？”
“第二，按事前说过的，你依然可以统领流民军。”
方悦此时有些不自信，余家不露出实力还罢，如今展露如此多强者，他一个铜皮武者真能胜任？
“席老，没别的选择了吗？”方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两个选择你都放弃？那好，再给你一个选择，送你价值万两的物品，外加流民军副统领的位置，如何？”
“这是最后的选择了吗？”
“不是，还有一个。”
“是什么？”
“就地死亡。”
“……”
方悦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道：“席老，那价值万两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就这个。”
老者说着把手中锦囊抛过来，方悦吓了一大跳。
他听说是价值万两的东西，万一没接住，岂不是没得选了！
还好这锦囊不难接，方悦接过在席老示意的眼神中打开，只见锦囊中装着一颗金灿灿鸽子蛋大小的丹丸。
“这是？”
“金丹。”
方悦瞳孔一缩，他想起那日东州之人诱惑他的金丹，难不成就是此物？
“这是在那奸细据点缴获的金丹，上古大宗盾甲宗研发的金丹，目前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东州之主洪千钧能打造出来。”
“这，此物有何用途？”
“能让人迅速变强，能让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获得媲美四境的战力。”席老淡淡道。
方悦顿时目露贪婪，如此神物，何人不贪？不过他很快再次恢复过来。
东州之人主动以金丹诱惑他，余家之人也拿金丹给他。
金丹这么好，他们为何自己不用？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席老，此物有何缺陷？”
席老顿时目露赞许。
“不错，还挺明智。此物确实能让人战力大增，但日后突破四境之上会更难。这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像人！”
“现在，告诉我，你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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