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琴霍然抬起头。
她的嘴角剧烈地颤抖着，眼底被特意画出来的两坨卧蚕不受控制地抖动。
宋琴错愕地注视着苏盼。
后者轻轻晃动手中酒杯，唇角扬动，带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随即，苏盼将酒杯搭在唇瓣上，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末了，她晃动酒杯，对宋琴做了个干杯的手势。
苏盼的眼神穿过透明的酒杯，直杠杠地落在宋琴的眼眸之中。
她的话还在宋琴的耳边不住回响。
－－她下药的手段和你一样愚蠢。
那声音每在耳边回响一次，宋琴便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紧缩一分。
终于，苏盼放下酒杯，只保持着玩味的笑意，定定地凝视着宋琴。
宋琴却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
她惊呼一声。
手里的红酒杯顿时失去控制，冲着苏盼的衣裙洒了过去。
鲜红的酒瞬间全部都泼洒在苏盼洁白的礼服上。
便是苏盼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锁着眉心，看向宋琴。
不等苏盼开口，一道身影已经挡在她身前。
陆枭霆抓住苏盼的礼服衣角，剑眉紧锁：“快去换了。”
说着，他甚至不给苏盼说话的机会，拉着苏盼的胳膊便往外走。
宋琴自知闯了祸，心中大惊。
她愣神片刻，即刻追上陆枭霆和苏盼。
“枭霆，你听我解释。”
不等宋琴说完，陆枭霆锐利的眼神已然落下。
他冷声道：“不用解释。我不想听。”
说完，陆枭霆拨开宋琴，扬长而去。
他脚下速度飞快，甚至比之前苏盼遇到车祸的时候表现得还要紧张。
苏盼小心地望着陆枭霆的侧脸，试探着问道：“你都不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陆枭霆没有回话，眼神始终凝视着苏盼身上的礼服。
他低声呢喃：“只要礼服没事，就好。”
苏盼怔愣几秒。
她做梦也想不到，陆枭霆这么紧张，竟然只是因为这件礼服？
苏盼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可陆枭霆根本不给她多思的机会，几乎是强行拽着她来到更衣室。
苏盼被陆枭霆塞进更衣室。
她站在门后，久久地没有回过神。
还以为陆枭霆这样紧张是因为关心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件裙子……
苏盼垂眸看着身上那件被泼了红酒的礼服。
虽然沾染上了一抹难以抹去的鲜红色，可礼服看上去还是那样美艳动人。
星儿说过，这件礼服是陆枭霆亲自设计的，或许对他而言有独特的意义吧……
“快点换下来。”外面传来陆枭霆催促的声音。
打断了苏盼的遐思。
她随意答应一声，迅速换下礼服。
苏盼的手指顺着礼服滑动。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礼服内侧一个隐秘的角落。
红酒顺着礼服滴落，红色的液体染红了这个角落，这才让角落里的一副绣样显现出来。
这绣样用的是和礼服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线。
如果不是因为红酒染红了这一部分，压根看不到绣样的存在。
翻过礼服，苏盼看着那副绣样。
一个小男孩站在一个小女孩身后。
小女孩背对着他，微侧过头，脸上带着莞尔的笑容。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玻璃瓶。
仔细看去，才能发现，玻璃瓶子里似乎还有几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绣样里的这个场景，苏盼总觉得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就在苏盼思索之际，外面再度传来陆枭霆的声音：“苏小姐，换好了吗？”
苏盼本能地答应一声。
几乎是声音刚落，更衣室的门便被推开。
陆枭霆闯进更衣室内。
苏盼一手托着礼服，微紧眉心定定地望着陆枭霆。
后者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礼服上。
看到显现出来的绣样，陆枭霆剑眉紧锁。
他几步上前，夺过礼服，仔细检查了绣样，确保没有损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陆枭霆低声自言自语：“还好绣样没事。”
看着他如此在乎的模样，苏盼心中越发不解。
她小心地望着陆枭霆：“这绣样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陆先生这么在乎？”
陆枭霆这才侧过头，望向苏盼。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
苏盼那双明眸之内闪烁着些许晶莹，眼底还蕴含着几分期待。
她真挚的眼神，竟然真得让陆枭霆放下戒备。
他长叹一声，苦笑着将礼服摊开放在长桌上。
陆枭霆看着那礼服，幽幽地道：“这副绣样是一个小跟屁虫妹妹的样子。”
苏盼心头一紧。
她下意识地向前逼近几步，定定地注视着陆枭霆。
苏盼的唇角不住颤动，话几乎是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来得：“小妹妹？从来没有听说陆先生还有妹妹。”
陆枭霆看着那绣样，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只是小时候总是在一起。”
“这个小家伙总是喜欢粘着我，我做什么她都跟在我后边。”
“以前我很烦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开始习惯她跟在我身后的感觉。”
“在国外那么多年，我总是会想起她跟在我身后的点点滴滴。”
说着，陆枭霆再度望向苏盼。
他刚想开口，却见苏盼眼神闪动，眼底泪花翻涌，目不转睛地望着陆枭霆。
她朱唇轻启，低声道：“是谁？陆先生还记得那个小妹妹是谁吗？”
陆枭霆微挑眉角，眼底多出了几分茫然。
顿了几秒，他才低声道：“现在想想，或许人长大之后就是会改变。”
苏盼仿佛没有听到陆枭霆的话。
她跨步上前，竟然直接抓住陆枭霆的手腕，面色严肃地盯着陆枭霆：“到底是谁？”
陆枭霆紧锁眉心：“苏医生，你没事吧？”
苏盼非但没有回答陆枭霆的话，反而还将陆枭霆的肩膀抓得更紧。
她杏眸紧锁，定定地望着陆枭霆，喉咙紧绷，急切而小心地询问：“陆枭霆，你说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陆枭霆不解地凝视着苏盼，沉默了几秒，才幽幽地道：“当然是顾家大小姐，顾妍。”
苏盼的手瞬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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