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道歉的动作熟练又迅速，我看着都觉得心里一紧。
但艾婉清却斥责他道：“艾继你过来！”
艾继跑到艾婉清身边，低垂着头，乖巧的不行。
还记得当初艾继来傅家的时候，天真无邪的样子，和乐乐还有点像。
可如今，他不过才上小学的年龄，就已经如此懂事。
柳淑眉听出一点门道，看向艾婉清，“你不是说送小继去上课外班吗？”
艾婉清又露出一副凄凄惨惨的神情，“伯母，我……”
此时艾继忽然又挡在艾婉清的面前，“柳奶奶，是我不想去课外班的，你不要责怪妈妈。”
艾婉清却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叫艾继来找我，说有话要跟我说，说吧。”
艾婉清可能没想到我会来对峙，面露一些慌色，然后道：“是，庄小姐，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但我们能不能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说？”
我冷笑，“那你叫艾继一个小孩跑那么远来给我带话，不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么？”
她眼中氤氲水雾，看着我，楚楚动人。
但我只觉得她憔悴的面上，带这样的神情，令人作呕。
“庄小姐，我只是想要跟你道歉，我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你一定不会接，我只有用这个办法……”
也不知道艾婉清给柳淑眉灌了什么迷魂汤，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竟然都还对艾婉清一边倒的信任。
“如果是这个原因，婉清也不是不能理解。行了，既然她想跟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那你们就去好好谈谈，把这些年的误会就都解开好了。”
柳淑眉说的简单，似乎只要我们谈一次，就能当做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看了一眼傅寒声，还好他不赞同柳淑眉的话，“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蹉跎。”
艾婉清看向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寒声哥，我真的只是想要跟庄小姐道歉。”
“所以呢？”傅寒声面色冷冽，“道歉在这里说不可以吗？艾婉清，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
“我真的没有！”
艾婉清完美诠释，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
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不停的往下落。
我冷眼看着她，“我知道你要给我道歉了，但是这道歉没有意义也没有理由，所以我不会接受，而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是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能原谅。”
说完，我扭头看向柳淑眉，“既然她能让自己亲生孩子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就说明艾婉清根本不是一个有同理心的人，柳夫人，我希望你能擦亮你的眼睛，不要被人利用了，还帮着别人说话。”
柳淑眉气恼起身，“你说什么呢？婉清是自家人，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所企图？”
我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我听见傅寒声警告了艾婉清两句，也上车了。
回去的路上，车子里面沉默了很久。
没一会儿，傅寒声忽然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勾起唇角，“你也发现了？也是，艾婉清跟我道歉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今天我还亲眼看见艾婉清那么低声下气的样子，更叫我震惊。”
傅寒声笑了一声，“连我都觉得惊讶，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忏悔的表情？除非她的病已经治好了。”
我不由得挑眉，“难道她治好了就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多事情么？”
“也可能不会。”
我沉默片刻，“你觉得会是金波吗？”
傅寒声看我一眼，“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实在是太巧了，金波也是一个月之前回来的，你说当初其实不是柳淑眉主动要艾婉清回来，而是艾婉清主动想要回来，我就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
傅寒声不太赞同我说的话，“但是不是和金波有关系，还需要考证。”
“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傅寒声的话在维护艾婉清。
也是，刚才站在我这边，并不代表傅寒声会不管不顾艾婉清。
让艾继三番五次出现在我和乐乐面前，可能触及他的底线，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相信我的话。
于是我不再言语。
傅寒声却忽然道：“我不是在替她说话，只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务必小心。”
我淡淡开口，“这是庄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我嗤笑，笑声中满是嘲讽。
车子忽然停在路边，傅寒声认真的看着我，“小染，你知不知道，除了艾婉清父亲对我父亲的帮助，我这么多年帮助她还有一个原因。”
我皱眉，“我不感兴趣。”
即使我这么说，傅寒声却还是道：“因为七年前，在欧洲，潜水的时候因为我操作不当，差点溺水。”
这件事情我从来不知道。
“所以呢？俗套的美女救英雄故事，就发生在你们的身上。”
“不。”傅寒声摇头，“是美人鱼的故事。”
我不解，只听他说：“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是艾婉清，也以为是她，可后来才知道，那一次救我的人是你。”
我一愣，“你说什么？我救了你？”
傅寒声看起来不像是讲故事的样子，“是，还记得那张照片吗？你是不是以为那是我拍的你的第一张照片？”
我没有说话，觉得他的话越来越离谱。
仔细的想了想，七年前，我确确实实跟乔荞去了欧洲玩，也确实潜了水，甚至我的确帮助一个设备出问题的路人重开氧气瓶，但没有傅寒声说的那么严重。
当时换了氧气瓶之后，我就叫了教练来，将看起来状态很差的那个人拉了上去，而我则继续和乔荞看海底的珊瑚。
那个人是傅寒声？？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其实我会让乐乐认你，叫你爸爸，所以你用不着编这样的话来骗我。”
“没有，我水下摄像机记录下了，虽然你带着护具，咬着氧气，但是在后来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确定那天在水底救了我的人就是你。”
说完，傅寒声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模糊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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