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聊了片刻，凌幻真突然清咳一声，说道：“呀，此时阳光明媚，正是游山的好时节，勿圆兄弟，你我上山一游如何？”
“上山？我们不是刚从山上下来吗，再说，这寒冬腊月，游什么山啊？”简子方兀自沉醉在白小也的诗中。
只看见凌幻真朝自己连打眼色，瞬间反应过来，“噢噢.......对对对，阳光明媚，上山一游，走走走.....”
两人对坐，半晌无语，云若雪神色有些不自然。
白小也笑笑，说道：“若雪，有一事一直想问你。”
“嗯。”
“你那么美......”
“休要轻薄。”云若雪脸色一红，急道。
这该死的封建时代，连表个白都要小心措辞，谈情说爱简直跟朝堂奏对一般，白小也心里恨恨地想道。
口中连忙解释：“不是，若雪你误会了，我想问，你那么美，为何总戴着面纱？”
云若雪一愣，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戴面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不然有些人.....很烦。”
又是一阵沉默，白小也小心着措辞，接着说道：“若雪，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云若雪闻言，身子微微一震，又是半晌没说话，却见她轻轻将面纱摘下来，便低头不语。
阵阵寒风拂过她的脸庞，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透出丝丝红润，眉眼低垂，似有淡淡忧伤与羞赧，却是清丽不可方物。
白小也看呆了，知道她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都心意，心中一阵燥热，又顿时升起一股豪气。
说道：“若雪，无论山长水阔，天垂地远，我都愿用一生爱你，护你。”
云若雪何尝听过如此露骨地表白，脸腾地一红，用手将面纱再次遮上，轻轻咬了咬嘴唇，似是在鼓起勇气。
慢慢开口说道：“我.....明白，也......心领，但我慈云宗，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说完，再次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也掺杂有一丝哀伤。
白小也却是心中一定，开口道：“若雪，不是让你答应我什么，你只需明白我心意就好，我们人生路还很长，你无需担心，剩下的我来解决。”
起身站定，目光坚毅，语气平和：“这世上，本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所有的不可能，无非就是规则谁来定而已。”
“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要绝望，只要有一分希望，便有一分可能。”
若雪抬头看着白小也，并不说话，眼中有抗拒，有无奈，却更有了一分别样的情愫。
......
简子方、凌幻真二人来到山后，凌幻真白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可真没眼色，半天了才反应过来。”
“脑子光想诗了，没往这方面想，莫不是云姑娘有话对也之兄说？”简子方解释道。
“说你笨，这都看不明白，若雪这几日心事重重，找借口一直不走，还不是为了再见白兄弟一面。”凌幻真叹道。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还真是般配，让人羡慕啊。”简子方再一旁接道。
凌幻真闻言，长叹一声：“唉......谈何容易啊，慈云的门规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说慈云圣女如仙子一般，可她们的苦楚谁知道，都是在大慈悲菩萨座下起过誓的。”
简子方同时沉默，两人皆无语。
......
云若雪从怀中取出寒玉笔，递给白小也，说道：“在藏宝室选的，看着喜欢，没想到竟然不适合我用，你既擅长丹青，就送你好了。”
白小也接到手中，仔细端详，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放弃了一次得到奖励的机会，为自己选了这支玉笔。
寒玉笔光滑润泽，触手冰凉中夹着丝丝温暖，白小也的心被这股温暖融化，一时间感动莫名。
云若雪站起身，道：“既已无事，我便告辞了，年关将近，还需尽快赶回师门，你替我与他二人告罪一声。”
说完，飘然离去。
白小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手中轻轻抚摸着寒玉笔，似乎还残留着云若雪的体温，满目惆怅。
直到白衣身影消失在视线良久，白小也依然在原地驻足，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二人回转过来，见亭中只有白小也一人，凌幻真问道：“若雪呢？她.....先走了？”
白小也终于回过神来，缓缓点头，道：“走了，走了......托我向你们辞个行，告声罪。”
凌幻真见他神色不太自然，还以为他受到了什么打击，开口安慰道：“白兄弟，凡事不可强求，她们慈云的规矩不能破，若雪一定也有难言的苦衷。”
白小也突然抬起头，问道：“慈云的规矩你知道多少？”
凌幻真闻言一愣，问道：“白兄弟，难道你与若雪有了约定？”
白小也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想知道，慈云的规矩是什么，我需要如何做，才能打破这个规矩。”
凌幻真叹了一口气，道：“内里详情我并不清楚，只是以前听师长说起过，慈云弟子不许婚配，这是入门第一戒。”
“她们在修心法前，都曾立下重誓，一心虔诚皈依大慈悲菩萨，如有违反，堕入无间地狱，不得轮回。”
简子方也在一旁接道：“嗯.....我曾听老祖说起过，有慈云弟子动了凡心，触犯这条戒律，被废去一身修为，逐出师门。”
“废去修为？”白小也喃喃道。
凌幻真接着说道：“修行之人被废去修为，是何等身心俱苦，就连普通人的身子骨都不如，阳寿也远低于常人。”
“更何况若雪是慈云这一辈最出色的，不知道被师长寄予多少期许，你二人，真是不易啊。”
“所以我才说，你们不可强求。”
白小也明白了此事何等艰难，想到若雪的眼神，难怪她总是带着忧伤，话语中却又是如此决绝。
但放弃永远不是我白小也的信条。
心中豪气陡生，说道：“我不会让若雪去承受，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愿一力担纲，独自上慈云山，承受所有后果，哪怕身死道消。”
“再说，规矩是人定的，有规矩，就一定有突破规矩的办法，并不一定就是绝路。”
凌幻真看着他的坚毅的面容，心中暗赞：“好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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