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也走着走着，就感到有些不对。
从突破五阶之后，自身对周围环境变化的感知，要比以前敏锐得多。
京师内城，居民数量远不及外城，也没有那种摩肩接踵的街肆，和杂乱的摊贩，更不可能见到流民，治安环境自然要好上不少。
很少有人敢明目张胆在内城作奸犯科，此刻竟然会有人跟踪自己？
从自己的感知判断，跟踪自己的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修为在身，从脚步频率判断，自己慢他就慢，自己快他就快。
这明显是个外行，跟踪水平也太业余了点。
白小也心里有了底，快走两步，闪身进了一条小巷，再纵跃上一户人家的门楼，隐蔽起来。
果然没多久，后边就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跟了过来，正在巷子口探头朝里看，这人穿的有些破烂，像个乞丐，白小也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悄然从他身后跃下，右手似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冷喝道：“你是什么人？活腻了吧！敢跟踪我。”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一般抖动。
白小也这才看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模样倒还有些清秀，只不过这一身打扮，分明就是个乞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内城的。
那人被白小也掐得直翻白眼，双手不停摆着，似乎有话要说。
白小也将手松开，喝到：“说！说派你来的？”
“咳....咳......大人，饶命，饶命！小人并没有恶意。”乞丐连忙弯腰作揖，向白小也说道。
“大人可是姓白？小人特来送个消息，乞儿门欲对大人不利！”
白小也神色一凝，问道：“你不是乞儿门的？究竟是何人？”
“小人是，也不是.....”乞丐又说道。
“说人话！”白小也一把抓住乞丐的肩膀，将他一下顶在墙上，“再废话我把你脖子拧断。”
“是是是，大人息怒，听小人慢慢说。”乞丐肩膀吃痛，连声说道。
乞丐自述，他本姓杨，原是京城的一位富家公子，母亲死得早，家中老父只有自己这一个独子，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虽读了几年书，但生性顽劣，又加上父亲宠爱，整日架鹰斗狗，声色犬马，勾栏瓦肆徘徊，与一群狐朋狗友厮混。
两年前在青楼争风吃醋，与人斗殴，年少不知轻重，失手打死了人，管家便想出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偷梁换柱。
从京城的乞儿门中，找到一个模样相似的乞丐，用药将其毒哑，再买通京兆府的牢头，用乞丐将公子换了出来。
管家又对杨父说，为避免引起旁人注意，做戏就做足，干脆让公子做上一段时间真乞丐，也好掩人耳目。
杨父急令智昏，已然没了主意，虽然心疼不忍，但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另外，在乞丐堆里，说不定还能让他戒掉一身坏毛病。
再说，也只是受半年苦而已，半年后，事情平息了，再想办法回来就是，便同意了。
就这样，杨公子进入了乞儿门，成为乞丐中的一员，除了管家与父亲，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过惯了锦衣玉食，声色犬马生活的富家公子，如何能适应乞丐的穷酸？杨公子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盼星星盼月亮般，等着家里来接自己的那天。
半年后，没有盼到来接自己的人，却闻知了父亲的死讯，乞丐公子慌忙跑到自己家里，正要进门，却被打了出来。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管家与父亲小妾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吞没自己的家产。
去衙门告官，结果连京兆府的大门都进不了，管家早就上下打点好了一切，而小妾也出来做伪证，证实杨公子其实另有其人。
杨乞丐是身无分文，有家难回，无奈之下只好在乞儿门继续厮混。
因为读过几年书，乞儿门的舵主，便安排杨乞丐做一些文书之类的活计，听说了白大人闯平川分舵的事情，近日又得知，乞儿门要报复，欲对白大人不利。
便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白大人，一连在画院附近徘徊三日了。
“你想让我帮你恢复身份？好争夺家产。因此才告知我消息，可是，我如何能相信你？”白小也问道。
“大人明鉴！小人正是存了这个心思，小人的案子不过才两年，京兆衙门一定存有案底，以大人的能耐，想查清楚肯定不是难事。小人就算再大胆，也不敢欺瞒大人啊！”
说着，杨乞丐跪倒在地，涕泪直流。
“好，我自会调查，如果你所言不虚，能再为我提供一些乞儿门的情报，我一定帮你恢复身份。你起来吧。”白小也说道。
“谢大人，谢大人！”杨乞丐连连磕头。
白小也与杨乞丐约定了接头的地点与方式，大步流星朝家中走去。
来到家门前，正欲进门，见街对过莫府的门开着，抬眼望了一下天空，正值午时，白小也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有劳大叔，请问莫大人散职回府了吗？”白小也问莫家的门子。
“请问公子是？”门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谨慎地问道。
“哦，在下是画院待诏白小也，特来拜会莫大人。”白小也答道。
“原来是白大人，常听四老爷提起您，怠慢了，还请大人稍待，容老奴禀报。”门子转身走进院内。
常提起我？白小也有些疑惑，随即释然，看这门子的年纪，是莫府的老人了，毕竟莫家曾经也是大宅门。
大宅门里的下人都是人精，见多识广，话术得体，远不是自己家里那个石头小子能比的。
“哈哈哈。”不多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竟然是白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啊。”
白小也连忙起身，对莫景忠拱手，说道：“莫大人有礼，下官唐突拜访，有些冒昧了，失礼失礼。”
“欸.....白大人客气了，在下刚刚还念叨白大人，说哪日有暇要过去拜访，谁料却被白大人抢了先，是在下失礼在先呐。”莫景忠又道。
念叨我？拜访？白小也看着自己的四叔，有些回不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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