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曾和鹤别交往，同居，家里的家务基本都是她在整理，她比鹤别更清楚他有多少张卡。
“鹤别给你的？”周怡音的神色冷淡得令人发憷。
张扬忍不住有点紧张：“我、我已经推辞过了，但是他可是鹤别……我哪敢得罪他。”
“他给你做什么？”
张扬权衡再三，还是拉过周怡音的手，认真道：“鹤别怕你有什么事继续用钱，所以把卡留给我应急。他真的对你……挺好的。”
“他给你你就收下了？”
周怡音突然觉得挺可笑的，她的朋友和她的事，鹤别凭什么瞒着她做这些？
“你别生气啊，我也不想，可是鹤别他……”张扬顿了顿，她怕如果自己说鹤别只是好心，周怡音可能会气的想打死她。
周怡音换了一身衣服，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便出了门。她给鹤别打了电话，约定了时间，便直奔别墅。
一进门，鹤别正在餐桌旁看报纸吃早饭，见到她的表情还有些怔愣。
周怡音径直走到了他眼前，将一张金灿灿的卡拍在了鹤别的桌子上：“这张卡还给你，还有昨天的酒钱，我也会想办法还给你。但你可能需要等等我，我会分期付款，直到还清……”
“这是什么？”鹤别随意地瞥了一眼，反问道，“周怡音，你一大早在发什么疯？”
哈？
周怡音一怔，没想到鹤别竟然直接矢口否认，看他那副冷漠的样子，还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不承认是吧？”周怡音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账单，上面刷卡签字，清晰地签下了鹤别的大名。
周怡音摊开，放在了鹤别眼前。
“还否认吗？”
鹤别垂下眼眸瞥了一眼，半晌没说话。
周怡音望向鹤别，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急需要发泄，却又无法解释。她深呼吸了几下，最终还是沉着脸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帮你。”
“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鹤别打断了周怡音的话，解释道，“所以我拜托张扬瞒着你，不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好意，但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伤害了你的自尊。”
“……”
周怡音抿了下唇，垂下了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里的别扭，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和你已经两清了，我真的不想再欠你什么……”
“嗯。”鹤别微微一笑道，“正因为是这样，你就把我当做一个普通朋友，或者你就当是我寄存在你身上的钱，别有心理负担，而且我和张扬说好了，她会如约还钱。”
周怡音微怔，她的心理总觉得很古怪，鹤别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在以前，鹤别绝对不会说什么要让她还钱之类的话。
周怡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鹤别做出改变的原因，周怡音原本不确定，可是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她再假装不知道，未免有点太过于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怡音想了想，小声解释道：“鹤别，你知道的，我有精神疾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发，而且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现在孑然一身，工作也不稳定，我根本比不上你。”
“勉强跟自己够不上的人在一起，我一定会疑神疑鬼，自卑怯懦，你肯定也会很有压力。鹤别，我知道你想对我好，但是我真的受不起。”
“求求你，别再这样做了。”
鹤别看向眼前眼若秋波的女孩，轻轻缩着鼻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失去庇护的小动物，不自觉叹了口气，反问道：
“你觉得我很好吗？”
周怡音迷茫的看了一会儿鹤别，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鹤别伸出手到了她眼前，他蜷缩着五指，却在最后一刻怎么也弯不下去了，手呈一个僵直的姿势展现在她眼前。
周怡音的心头猛地被震了一下。
“我也只是个残疾罢了。”鹤别温和的笑了笑，“我没有你眼里那么好，是你高估了我，低估了你自己。周怡音，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鹤别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到。
“为什么？”周怡音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从小在鹤家长大，我的奶奶是高校教授，爷爷是着名的勘测学家，后来我父亲经商，母亲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妇女，但她的野心也同样不小。”
“生活在鹤家这样的家庭，注定了会有沉重的压力。你说过我冷漠自私，其实一点也没错。因为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会一直陪着你，对你好。”
“哪怕是你的亲生父母，或许在他们心里，你也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一个可以操控的傀儡。”
“如果你不听话，他们就会抱怨，为什么你不像别的小孩或者你的哥哥那样优秀孝顺。”
周怡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虽然接近鹤别的时候，她已经大抵了解过鹤别的家庭背景，但这是鹤别为数不多的主动提及家里情况的时候。
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压抑。
周怡音有些愤慨，一副十分不赞同的小愤青的样子，看得鹤别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但你不一样，你很……”鹤别顿了顿，手摩挲着唇瓣，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却又像陷在某种让他愉悦的情绪中，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光，“天真，可爱，很温柔……你的父母也很爱你，你让我知道被父母宠爱的孩子可以有多么地讨人喜欢。”
“那天在医院，宛央和我闹分手，我当时……心情很差。”鹤别按了按眉心道，“但你，你注意到了我，你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周怡音一愣，无数的愧疚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源源不断，难以遏制。
当时，她只是为了报仇，所以想尽办法讨好鹤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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