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没有回答他。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群虫族抓住了，自然也知道，这群虫族知道自己听得懂他们的话了。
席多尔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棠，缓慢的走到姜棠的面前。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姜棠的心尖上踏出痕迹。
沉重又带着压迫力。
说不害怕，是假的。
姜棠只要一回忆起那些少女兽人的惨样就会心里直犯恶心。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出一丝害怕。
为什么呢？
姜棠清醒地明白，自己要是害怕了，不就是满足了这些虫族的欲望了吗？
这些虫族不就是想要看到兽人和人类在他们的压迫下，仓皇逃跑吗？
他们不就是想要看见情绪崩溃的人类和兽人吗？
自己偏偏不如他们的愿。
席多尔伸手抓住姜棠的下巴，用冰凉的指腹摩挲着姜棠的下巴，像是在品鉴她的手感。
姜棠强忍着这种被冰凉粘稠物触碰的感觉，一双眼睛极其明亮。
下一秒，她身上的白色丝线喷涌而出。
那些看起来软绵绵的白色丝线如今像是带着凌冽的杀气，直勾勾地冲向席多尔。
席多尔的耳朵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乎，微微偏过头，躲过了那些白色丝线。
他抿了抿唇，神情复杂地看着姜棠，语气有些晦暗难明：“你有精神力了？”
姜棠的舌尖顶了顶上颚，没有说话。
席多尔身上的黑色丝线像是背景一样，张牙舞爪地站在他的身后。
似乎姜棠只要再动一步，就会被刺穿。
可是在这些黑色丝线快要接近姜棠的时候，它们又停了下来，在姜棠的周围打着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姜棠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弧度不大，但是比起之前表情生动了许多。
她微启红唇，语气虽然虚弱，但是却极致地勾人。
像是一只不服软的小猫，身上伤痕累累，但是也不愿意放下爪子，惹人怜爱。
“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只想告诉你。”
席多尔看着气息微弱的姜棠，心里想着这样的姜棠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就凑近了姜棠。
姜棠微微的眯起眼，看着席多尔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他的耳朵贴近了自己。
姜棠张开嘴，毫不犹豫的狠狠咬了下去。
人类的牙齿是所有种族中最钝的。
在星际之中，甚至有种族戏称人类的牙齿不过是用来咀嚼柔软的石块。
比起锋利的兽牙，还有尖锐的虫族尖牙，人类的牙齿显得那么的平平无奇。
然而被咬上的时候，疼痛却是翻了好几倍。
顿感像是顶级折磨，可以感受到迟钝的牙齿深入皮囊，然后将血肉拉扯开来。
疼痛，是唤醒大脑的利器。
即便是极其能忍受疼痛的虫族也不例外。
席多尔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疼痛。
他伸出手推开姜棠，捂住自己的耳朵，上面已经空荡荡的了。
姜棠厌恶的看着席多尔，嘴里吐出一个绿油油的肉块，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在场的虫族看到高等虫族席多尔受伤，一下子就站不住了。
他们对着姜棠露出尖锐的牙齿，身上的黑色丝线即将落到姜棠的身上。
然而席多尔却抬起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席多尔那双灰白色，无悲无喜的眼眸里出现了几缕疑惑。
之前被抓住的姜棠，可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来刺激自己。
很明显，现在的姜棠多了许多情绪，也比以前变得愚蠢了许多。
席多尔冷漠的看着姜棠，耳朵上的疼痛没有让他表情突变。
他伸出手执起姜棠的下巴，语气有些疑惑：“你比那个时候愚蠢了许多。”
“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懒得隐藏。”
姜棠嘴角挂着绿色的血液，那些腥臭让她有些反胃。
她转了转脸颊，躲过了席多尔的手指：“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我也懒得和你说什么。”
姜棠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镇定，挑衅的看着席多尔：“虫王是要活着的我，对吗？你不敢在这里对我做什么。”
“席多尔。”姜棠呼唤他的名字，语气变得有些轻蔑，“你还是像当初那样，不敢违背上位虫族的命令，依旧是个爬虫。”
席多尔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动，他甚至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这是我们虫族血脉里带着的基因，就和你们人类一样，拥有永远卑劣的灵魂，和脆弱的肉体一样。”
姜棠听见席多尔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听得出来，这些虫族以自己的血脉为荣。
就是不知道，当他们知道自己曾经也是由人变为虫之后，是什么一种感觉。
姜棠是故意激怒席多尔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试探出这些虫族对自己的底线。
于是姜棠故意装出一副被激怒的样子，挣扎着扑向席多尔，身上的白色丝线狠狠地扎向他。
只是可惜，席多而的黑色丝线更上一层，它们将姜棠的白色丝线全部都捆绑住，让姜棠的白色丝线寸步难行。
姜棠：“可那又怎么样？你们就算再厉害，如今不也没有完完全全消灭人类和兽人吗？”
“你们甚至被兽人赶到了宇宙边缘，只能待在黑暗的星球上苟且偷生不是吗？”
“你现在站在我的面前，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趾高气昂地对我说这样的话？”
“人类的历史源远流长，有数不尽的英雄人物，用短暂的生命谱写了漫长的诗篇。”
“人类拥有文字和口口相传的故事，把一代又一代的精神传递，这是你们这群虫族完全不能理解的精神。”
姜棠停顿了一下，微微抬眼看着席多尔，语气坚定：“依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罢了。”
“你们没有理想，也没有信仰，依旧苟且于满天星辰之下。”
在场的虫族被姜棠这段话刺激到，他们纷纷亮起尖锐的虫族触手，双目通红。
似乎只要高等虫族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用触手贯穿姜棠的胸膛。
而席多尔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悦，冷眼看着姜棠。
他招了招手，让手底下的虫族带着姜棠离开，然后看着姜棠的背影补充了句。
“可至少，我们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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