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楼上，直到确定那一家三口已经彻底滚蛋，这才下楼来到客厅。
段星海正将风衣挂上衣架，只留里面的一件雾蓝色羊绒衫，看起来整个人都柔和许多，不像刚才那么冷漠而不近人情了。
他转身看向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也在看他，盯着我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欲言又止。
他欲言又止的内容是什么，我就算问了估计也问不出实话，还不如直接看玄关的镜子。
没想到啊，他此时此刻的内心独白，未免有点太天真而愚蠢了。
【没事儿吧？这疯丫头真的没事儿吧？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容易放过那仨蠢货，应该再给她出出气才对！】
【唉，司马飞鹰，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啊……如果心情不好，要不你哭一哭呢？没关系，哭也很正常，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哭什么，我发了一通疯心里甚至还很爽，毕竟那仨垃圾本身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但有那么一瞬间，我真觉得他挺可爱的。
我闺蜜曾经说过，当你发自内心觉得一个男人可爱的时候，那就很危险了。
为了及时遏制住这危险的念头，我赶紧开口打破沉默：“那个……孙秘书说你最早后天才回来，怎么今天提前就回来了？”
段星海薄唇微抿，像是被我的问题无语住：“我要是不提前回来，还不知道你想把家拆了。”
“……这纯属意外状况，你放心，待会儿我负责收拾干净。”
“不用，明天找人来收拾。”他说，“人没吃亏就行。”
“嗨，我打架从来不吃亏。”
“这话我相信。”
我想了想，试探性又问：“所以，你是预感到我要拆家，才提前回来的？”
这次他没搭理我，反而白了我一眼。
【有没有点脑子啊司马飞鹰？没看见我拎了什么回来吗？我觉都没睡，生意一谈完连庆功宴都没去就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来，你说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给你这没心肝的白眼狼过！生！日！】
哦对，今天好像还真是我的生日，司马飞鹰和我现实世界的生日在一天，只是我最近过得糊里糊涂，压根忘记了。
原来他刚才放在餐桌上那四四方方的礼盒，是订的蛋糕。
既然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我当然得给几分面子，登时一拍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吗？你看我差点忘了，没想到你还记着，辛苦辛苦。”
段星海这才勉强露出满意的表情，他说：“家里太乱，我在希尔餐厅订个位置，待会儿过去。”
“不用不用。”我摆手拒绝，“乱也主要是二楼乱，客厅还好，就在家里过吧。”
“那我让厨师做几道菜。”
“也没必要，煮两碗长寿面就得了。”
【行，明白了，是想跟我安安静静二人独处，这样也不错。】
……靠，我是该说他自我攻略的本事又见长了，还是该说他理解能力太偏离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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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段家的厨师手艺是真好，普普通通一碗长寿面，被他做出了山珍海味的排场，那味道简直能把我舌头都鲜掉了。
我舀了一口汤，正在回味，却见对面的段星海放下筷子，兴致明显不高。
“不如你煮得好吃。”
我万分震惊：“什么？你可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
可能念在我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段星海没跟我一般见识，他将面碗推到旁边，开始解蛋糕礼盒上的丝带。
那蛋糕一看就是定制的，裱花极度精美，上面画着的Q版小人惟妙惟肖，是我在《盛世凰途》里的定妆形象。
他在正中央插了一根蜡烛点燃，对我说：“许个愿吧。”
我依言十指交握，闭上了眼睛。
他或许在猜测我到底许了什么愿，是不是与他有关，事实上的确与他有关，但我求的却是要完成任务，早点回去现实世界。
这样一细想，似乎有些对不住他。
……
我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抬头看见他正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丝绒礼盒，打开伸向我。
盒子里面安静躺着一枚3克拉的粉钻戒指，我不太懂钻石的成色，只知道很清澈，很闪，戒托巧妙设计成了翅膀的形状，应该是为了契合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迟疑地明知故问：“这是……”
“求婚。”他回答得也很平静，“想问问你，也不必今天就答应，至少考虑一下，愿不愿意嫁给我。”
餐桌的桌面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我低下头就能隐约照见自己的脸，谢天谢地桌面代替了镜子，否则我还不知道在他这平淡的表面背后，心里却在震天呐喊。
【拜托你倒是给点反应，我这可都求婚了！我特意没挑在特别隆重的场合当众求婚，我怕你觉得我在道德绑架你，回头你再把场子砸了！现在就咱们俩，心里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说说行不行？】
【其实你也动摇了吧？不然刚才在你爸妈弟弟面前，为什么不否认咱俩的婚约？咱俩明明就是有感情的，相比起他们，我才配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喂，喂，你能不能别发呆了？我这举着戒指，真的很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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