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也夜袭！
官兵退去，谢志明在听到胡一刀发出的原地休息的命令后。
脱力的手再也握不住长枪，扑的跌倒在地。
他环顾四周，发现还有不少人和他一样，经过这样烈度的作战后也是浑身脱力。
有的甚至仰躺在地上。
谢志明还没有歇够半刻钟，就有一个传令兵跑过来对他说道：
“谢老四，胡队长让你赶紧统计一下你们乙队的伤亡情况，他好汇总回报上去。”
传令兵和他是同村邻居，两人自然熟络。
谢志明却很不满的对他说道：
“不要叫我谢老四，要叫我副队长！”
那邻居没给他这个面子，而是继续说道：
“好的谢老四，你就赶紧统计吧，我还要去通知其他哨队。”
传令兵转身要走时，突然又说道：
“对了，你现在是乙队队长了。”
说罢，传令兵飘然而去，只留下谢志明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过升了官，他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情。
回想起方才的血战，谢志明只感觉一阵后怕。
在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同时，又看到不远处被收殓的同袍尸体和被抬下去治疗的伤员。
谢志明看着哀嚎的伤员，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些别样的滋味。
打仗时，身边的战友的怒吼，敌人的枪刺，身处的环境让他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打仗打的就是看哪边先崩溃扛不住。
现在看来，是他们的承受能力稍强一点。
但往后呢，现在损失了这么多同袍，下一波官军进攻，该怎么办？
谢志明不敢多想。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有打了胜仗，成功活下来的喜悦。
又有担心一下次战斗，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的担忧，以及对身边战死的战友的缅怀。
他很想知道那个时候队长要对他说些什么，但可惜他听不清，也可能是队长自己根本无法说清楚吧。
谢志明有些茫然，许多活下来的农兵和他一样的茫然。
一场恶战下来，士兵根本没有庆功的心思。
看着身边的倒下的战友，他们很多人都会在心里想：
“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终究不是什么百战铁军，农兵和官军打成这样，已经超常发挥了。
也主要是因为第一大队是资格最老，战斗经验最多，老兵也最多的大队。
这才能够在鏖战中坚持下来。
毕竟是正经操练了半年的军队，虽然是半操，但素质上还是要领先官兵不少的。
............
很快，随着尸体的搬运和清点，伤员的登记和转送。
驻守武起乡第一道防线的第一大队具体伤亡被清点了出来。
战死者一百一十六人，轻伤一百二十三人，重伤五十七人。
七百人的部队，一下子损失了超过百分之四十的战斗力。
明军那边，胡一刀没有细数。
因为过了一会儿对方前来讨尸体，胡一刀便将留在他们阵地里的一部分明军尸体交给了前来收尸的收尸队。
这个时代毁人尸体是要挨骂的，要损名声的。
不过胡一刀也根据对方的收尸数量，推算出明军的伤亡应该比他们要大。
他清楚的看到收尸队收拾走了近两百具尸体，也有可能会有更多。
伤亡比应该接近于一比二左右。
他们至少让六百以上的明军失去了战斗力。
震慑力也应该远超过这个数字。
这个伤亡比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并不是正经守城战。
守军占据天时地利，又有高大的城墙和成体系的防守措施。
胡一刀他们有什么呀？
五尺高的羊马墙，几道拒马和壕沟。
没了，就这些！
壕沟和羊马墙被门板组成的踏板给完克了。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趁着夜色焚毁了一大部分门板。
官军若是抬着原本数量的踏板前来进攻，那就是羊马墙上处处是漏洞，镗钯手根本阻拦不过来，很快他们就会被数量远超过他们的明军所淹没。
除开防御效果一般的羊马墙，双方最后的争夺点就是那几道拒马阵。
那真的是连一道薄薄的墙都没有。
交战双方都没有什么远程兵器，就是一个隔着拒马开始互捅。
和正面野战的区别也没那么大了。
能和官军打成一比二的交换比，已经很赚了。
至少证明自己的士兵更优秀。
打扫完战场，胡一刀开始安抚士兵，同时让传令兵给王浩去信。
一是报告自己这边的损失，二是请求增员。
若是官军再来一遍这次的进攻，那他可就真撑不住了。
另一边，明军大营内。
解学龙面色铁青的看着手里的伤亡报告。
和胡一刀估算的差不多。
但明军的总损失要比胡一刀估算的还要多百分之二十。
当场战死的明军有二百八十余人，负伤者二百七十六人，重伤一百六十八人。
其中少部分是精锐的卫所军官的家丁，大部分是士绅们送来的良家子们加混杂的炮灰乡勇。
他们是解学龙这支部队的精华。
现在被一战给打残了。
并且最让解学龙吃惊的，是最后在拒马阵前的那一场惨烈的攻防战。
解学龙作为一个知兵巡抚，像这次的拒马阵前惨烈鏖战也是相当少见的。
尤其是看到王浩的农兵一个接一个，不顾性命前赴后继的冲上来将已经攻入防线的官军给赶出阵地时。
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这真的是紧紧造反半年的农民组成的军队吗？
怎么感觉比不少官军的战斗力还要强呢？
解学龙头疼不已。
以往的官军剿匪，基本上都是十拿九稳，人数和武器装备都是碾压。
无论是南方乱民还是北方流寇。
那都是因为打不过大明官军才不得已当乱民和流寇的。
可这个王浩，他居然选择了正面硬刚。
而更可怕的是，自己凭借手上的这些七拼八凑起来的军队，好像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才是第一站啊，就遭到如此挫折，往后该怎么办呢？
解学龙在自己的营帐内反复踱步思索。
突然他想到那个给他提供了王浩的基本军事情报，被他给提拔为千总的张有田。
这厮好像是本地人的样子，要不然问问他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绕过正面阵地的山岭小道。
如果有的话，他也派一支部队去绕后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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