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劼忽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如玉赶紧上前扶住，”官家呦，您还需休息，不可下床呀。”
“我没病！”
赵劼一把推开如玉的手，欲下地穿鞋。
“陛下——”
凌驹快步走进来。
赵劼一见凌驹，瘪瘪嘴，瞬间红了眼眶。他有满腹的话，要与凌驹倾诉。
“陛下还是暂且修养半日，听说您晕倒很久，不养足精神怎么行呢？”
凌驹边说边扶赵劼躺下，这回赵劼很听话，看了看凌驹乖乖躺了回去。
就连如玉也心生嫉妒，两人也太好了吧。
凌驹为赵劼盖了薄被，自己则坐上床一侧的椅子。
“陛下，古婕妤的尸身我去看过，是坨坨道人的手法无疑。”
“是他？杀千刀的贼道人，朕要……”
赵劼忽然睚眦欲裂，挣扎着还要起身。
“陛下稍安勿燥，听我说完。”
凌驹按住他肩膀。
“你说。”赵劼满眼的怒火。
如玉见二人有机密要谈，做手势让黄门与宫女们退下。她最后一个出去，反手拉上门。
凌驹扫了一眼门完全关闭，才回头说道。
“所谓关心则乱，牵扯到古婕妤暴亡，您被情绪侵扰了思路。高太皇太后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警告陛下她才是手握最高权力者。之所以她敢于明目张胆与您叫板，无非是手中两张王牌。一张是坨坨道人，另一张是殿前都指挥使祢衡。陛下初登大宝如何能斗得过她？”
赵劼眼中怒火渐熄，陷入沉思。
凌驹起身去倒了半盏茶，饮一口试过之后，为赵劼倒了一盏端过来。扶赵劼起身，赵劼斜靠着锦被，一边思索一边木偶似的接过茶盏。
刚刚呷了一小口，便递给凌驹。他看着凌驹送茶盏返回来，忽然说道：“眼前的屈辱，咱们可以隐忍，如何釜底抽薪，夺了军权才最为紧要。”
凌驹嘴角邪魅一笑。
“殿前都指挥使祢衡！”
“你有对付祢衡的办法了？”
凌驹眼波流转，邪魅之笑更浓。
“去势！”
赵劼瞪大了眼睛看着凌驹：“你要阉了他，要他变成寺人？”
“哈哈哈”
凌驹大笑。“正是！”
赵劼侧脸盯着洒金幔帐想了想，好似自言自语说道：“阉人自然当不得禁军统帅，你阉了他，不但不敢声张，更不敢不听你摆布。”
说完，赵劼忽然大笑，“哈哈哈，如此阴损招法，只有你凌驹想的出来。不过，看来只有此办法才管用。不管黑膏药、白膏药，拔疮便是好膏药！”
“陛下，此招数也许有先例。”
“哦，你便是天下第一损，还有先例？”
“当年岳家军大败金军欲踏平金国之时，高宗与秦桧为何杀了岳飞爷爷自毁江山？陛下不觉得奇怪么？”
“你是说高宗与秦桧都被金军阉过，怕金军狗急跳墙说出来？”
“陛下，八十多年前开封城被金军围困之时，还是康王的高宗在金军大营做过人质，后来秦桧也是如此。而且二人从此再无子嗣，我以为便是这个原因。”
赵劼若有所思点点头，“你的思路真是清奇，别人似乎想不到这里。不过这些皆是烟云，咱们处置好当下事宜最为紧要。你得手后，祢衡不敢说，太皇太后自然不会知晓，那个功夫通神的坨坨道人会不会插一脚？”
“坨坨道人修炼阴煞功的书我偷看过，书上说修习此功的人功力越高阴鸷越重，更忌讳杀生害命，必须以相应道法或佛法化解，否则将浑身血脉沸腾而死。他刚刚杀过人，估摸一年内不会再现江湖。”
“如此甚好，将老婆子两张王牌都打掉，便可逼她交出玉玺、搬出大内！”
赵劼说到此，声音逐渐黯然，铁铁的事现下必须要说个明白。
“凌驹……朕对不起你……”
凌驹表情无波，“陛下说的是铁铁的事？”
赵劼抓住凌驹一只手，满面愧疚道：“都怪朕喝醉又吃了鹿血膏，才铸成大错……凌驹，要不你打朕两巴掌吧……”
凌驹淡淡一笑，“陛下，你我六年厮混在一处，何曾红过脸？再说诸葛铁铁不过是我幼年时的执念而已，我已经想明白、放下了。她能与陛下相合，是她的造化与缘法……”
赵劼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思忽然晴朗来，惊喜道：“你……你真的不怪朕？”
凌驹拍拍他的手背，嘴角又现邪魅之笑。
“陛下，我已找到婉娘，正急着要娶她。以后便改回身份，不能住在宫中了。”
赵劼不断点头，“好好好，婉娘对你情深义重，应该的。朕要找一处大一点的宅院给你，然后风风光光的成婚才好。”
凌驹摇摇头，“不必了。陛下，我那院子就很好啊，还是您的银子。”
接着，凌驹将自己的身世详细讲给赵劼，也包括婉娘与刚刚爱上的崔狸。
“哎呦，京东公主是太上皇的养女，也是我赵家旁支血脉，朕也要称呼姑姑啊……”
凌驹戏谑了一句：“我很荣幸成为陛下的姑父。”
赵劼不由笑道：“即便朕认下你这个长辈，京东公主不知还认不认。对了……不管她认不认，你有了驸马都尉的身份，再升职岂不方便？朕想你把握大宋兵权，替朕横扫天下。”
说到最后，赵劼十指成拳，有力地挥舞了两下。
出乎意料，凌驹懒洋洋道：“那是陛下的宏图大志，我只是不得不帮忙而已。”
赵劼有些奇怪，“怎么，你不想当天下第一的大将军？”
凌驹笑笑而已，“我这人没什么志向，能守着婉娘还有崔狸，然后经常能见到陛下开开心心说话，便是我的好日子。”
“不！为了朕，你也要干！还要干的出色，让天下人皆仰慕高凌驹的名号才对。懵懵懂懂混日子哪行啊。”
凌驹似乎满是无奈：“好吧，好吧。为陛下我凌驹两肋插刀，混个大将军当当，总不能不够朋友吧。”
赵劼越发兴奋，不理凌驹故意拿乔，跳下床来呼道：“来人！为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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