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男躺在66号仓库的屋顶上，闭着眼睛休息。
他的身边是加了支架的残次品镭射机枪，还有在【学猫叫的狼】指点下建造的沙袋工事。
烟鬼骑上了缴获来的摩托车，开向巨灵城的一个出口，说要给他直播间的观众们展示一下巨灵城外的废土。
那并不远。按照地图显示，梅子街仓库区向东不过两三公里，就能找到城墙上的出口。
他们终究没在66号仓库建造新的玩家复活点，而是暂缓推进主线。
谁都知道，野狼帮不是好惹的，但他们的老大居然妥协了，实在不可思议。
萌男的心中一直有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不强，但一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
“我们等玩家死亡CD过了再建复活点。”
这是他和烟鬼之间的约定。
只要玩家们全部复活，不管野狼帮有什么阴谋，玩家们总能挡一挡。
“耶！”
穿着洛丽塔公主裙的男玩家铲起一铲子土，盖在两团东西上，振奋地叫着。
他说那玩意儿叫雪人，不过是泥土做的，丑萌丑萌的。
泥土人的上半身土球滚下来，差点裂成两半，吓得这位男玩家死死抱住。
总而言之，不太像个正常人。
离之前的大战已经快到三天，几乎所有玩家们都已经松懈下来。
……
“家人们，我们快到了！”
烟鬼的直播间里，他自己开着摩托车横冲直撞。
摩托车上传来死亡金属的黑暗音乐，即使在阳光下，车上挂着的装饰灯也都亮起，整一个鬼火少年。
“奥利给！”
烟鬼把摩托车的车速提到最高，像狂风一样撞开巨灵城门口的路障。
他几乎要飞起来。
几个喝着小酒的巨灵荣耀公司保安，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把路障扶正。
看来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相当熟练。
废土上的一切，撞进烟鬼的眼睛里。
他张着嘴，连摩托车的车速都慢下来，直到停止。
这个世界是否只剩一片荒芜？
烟鬼咳嗽两声，入眼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荒漠。寥寥几棵低矮的灌木几乎不长叶子，只长着一些黑漆漆的尖刺。
抬头望天，灰蒙蒙一片。远处黄黑发绿的辐射云，不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多久。
地图上的小镇在东方，沿着公路向东走。
这条公路早就破破烂烂，只有凹凸不平的黑色沥青诉说着过去的辉煌。那过去的文明像一个巨人，而现在，巨人倒下了，只剩惨白的破碎骸骨留给后人参观。
沥青在烈日下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更糟糕的是风，风吹来了数不尽的沙尘。
在风中，烟鬼闻到了一丝硝烟和血液的味道。
他回过头，巨灵城的高大城墙隔绝了内外的交流，但也挡住了沙尘。
一边是高科技的都市生活，一边是野蛮苦涩的无边荒漠，烟鬼感觉自己的脑子转不过来。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轻轻说。
【画风突变】
【外面是世界末日了吗】
【沙漠中的都市】
【给我干懵了】
“喂！”巨灵荣耀公司的安保人员走上来，“你到底出不出去？你的摩托车压到路标了！”
烟鬼低下头，摩托车的前轮下是一个黄色三角形铁片，上面画着大大的骷髅头，还有两个干瘪粗糙的字：危险。
“通常而言，”他解释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听，“在游戏里，这个标志意味着前方有非常危险的东西，不是现在这个等级可以挑战的。”
“你到底出不出去！”安保人员急了。
烟鬼转过摩托车的车头：“不出去了。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自己知道就好！”安保人员横握着枪说，“我年轻时候也像你一样，想去废土上闯荡，要打出名声。说不准还能像巨灵城的建设者一样，在废土上建立自己的城市，从此扬名立万。后来……我发现我还是一个普通人。”
安保人员的目光哀伤，像是回忆起了过去。
烟鬼在心里想：这NPC戏真多，我只是要等等级高一点再出去而已。
那时候一帮玩家狂笑着骑摩托车离开，看看这些安保人员会有什么反应。
安保人员临走前给了他一本宣传册。
上面写着：观光飞艇助你完成游览废土的梦想！
【我们的历史只能追溯到五百年前，那场毁灭世界的大灾变到来的那一天】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城墙后小心地观察外面的荒芜景色】
【很多废土上的遗迹告诉我们，人类曾经在那里生活，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烟鬼看着宣传册，翻过一页。
这是科普页。
【腐化区：存在大量畸变种和极少量魔物，具有相当高的危险性。通常以荒漠地形为主，任何阴凉处都可能发现大批畸变种】
【畸变区：存在大量魔物，禁止进入。这些地区恢复了自然生机，但极度危险。一旦废土客在废土上发现植被茂盛的地区，那他离死神就只有一步之遥】
他又翻过一页，这是地图。
巨灵城及附近是绿色的安全区，远处是黄色的腐化区，更远处是标着零星又刺眼红色的畸变区。
【老人们总说，魔潮将至，那些畸变种和魔物会进攻人类的城市，屠杀人类；但是，魔潮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烟鬼吞了一口唾沫，又翻过一页。
宣传册上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
【想要游览废土吗？想要领略人类遗迹的风采吗？那就快来报名“废土七日游”吧！观光飞艇助您远离危险，巨灵荣耀公司将会保护您的安全！巨灵荣耀，至臻品质！】
【折扣折扣！“废土七日游”限时七折！还在等什么，快来预定吧！】
烟鬼折起宣传册，塞进口袋里。
前面说的是人类文明的末路，后面一下子变成了旅游广告。
他觉得，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感情。
只有一个词在烟鬼的脑子里打转：魔潮。
“魔潮真的会来吗？到时候巨灵城大家都得完蛋。”
他让摩托车加速行驶。
今天下午就是玩家们全体复活的时间，主线任务造复活点这事也要提前准备。
一切都挺顺利的，但烟鬼和萌男一样，心中扎着一根刺。
这根刺的名字是：野狼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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