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血渗进去了啊!这鬼地方指不定折磨死了多少犯人……
一想到这儿,他觉得房里不是特别亮的火光似乎更加幽暗飘摇,墙上的器具仿佛也轻微摇摆不止。
任舟这个时候接过陈秀手里的一个钩子,解释道:“这钩子内侧开刃,外圈极钝,以钩尖刺入身体后,很容易就切开阻挡的肌肉,而背面却只能硬挤,所以特别考验施刑人的手法……”
“狗崽子!是个汉子就给个痛快!”樊进嘴角漏风破口大骂,“老子眨眨眼就是你养的!”
任舟不屑的白了樊进一眼,将这货眼底的恐惧一览无余——用刑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攻心为上。
甚至很多人都不需要动刑,吓唬一下就连他后娘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交代了。
任舟又随手拿起另一个钩子,继续给陈秀解释道:“这个虽然形状类似,但作用就不一样了,跟先前那个刚好相反,内钝外利,专用于把筋勾出来……”
“这人筋啊,特别有意思,韧性十足,刚拉出来得小心,不能给拉断了,也不能太轻,不然还能钻回去,那就得再来一次……”
“新手至少也得拉个十次八次的才能拉出根能弹响的,一会儿你试试,看看你能不能破了我的记录……”
“而拉出来的长度不一样,弹上去手感、声音全然不同,就是声音小了点,得仔细听,过一会儿,哥哥给你弹段小曲儿听……”
陈秀一脸懵懂的问道:“可是小舟哥哥,一根筋也没那么多变化啊,声调都弹不全呢!”
“没事儿,钩子多的是,多拉出几根就是了……”
还没开始受刑的樊进已经脸色苍白,满脸冷汗。
张蚺悄咪咪的拉开了和这两位发小的距离,躲在角落里,头皮发炸,满身鸡皮疙瘩——瘆得慌!你们谁都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任舟和陈秀聊了一会儿,告一段落,主管好心上来提醒道:“少主,还请留一个完好的手指肚。”
“嗯?”任舟似笑非笑的看看主管。
主管顿觉压力横生,深吸一口气解释道:“留他个手指好能画押,这是咱的惯例……”
任舟冷哼了一声,不急不徐的笑问道:“我要他画押有何用?给我爹看么?至于说惯例……是你的还是我的?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么?”
主官登时跪地叩首,冷汗涔涔——这位爷明明是个走路都喘的废物,但这几年的威势越来越强,伺候起来直让人胆颤心惊,生怕就撞了枪口。
“做好你自己的事,”任舟淡淡道,“记差了一个字,你自己滚上台,给我秀妹妹练手用。”
“卑职遵命!”
……
一个时辰之后,任府地上建筑,任舟的书房内。
丫鬟信子倒掉盆中红红的水,又换了一盆,任舟面色如常继续洗手。
陈秀脸色不太好看,一声不响的坐在那儿,若有所思。
张蚺抱着个痰盂,还在干呕,这货怕是快要把肠子里的宿便都吐出来了,刚刚的刑讯场面,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点。
“约~”
伴随着张蚺的呕吐声,审讯主官高举着一大盘竹简,捧过头顶,躬身立在书房门口。
“口供已核对完毕,请少主过目。”
任舟接过信子递过来的毛巾,细细擦着手上的每一寸肌肤,修长白皙的手指透着一丝不健康的苍白。
一直侍立左右的郭纬非常有眼色的接过竹简盘,呈给任舟。
任舟仍在专心擦着手,头也不抬道:“直接拿去给我爹,再去库里提二两银子,喝杯酒压压惊。”
“谢少主!”
主官又接过竹简,谢恩告退。
打压归打压,那只是立威,萝卜大棒少了哪个也不行。
任舟非常清楚这一点,老一辈留下来的心腹,都有这个毛病,总觉得你是外行,总觉得你缺少经验,不时常敲打敲打,他们就要蹬鼻子上脸的得瑟两下。
所以在刑讯室里,任舟一点脸都没给刑讯主官留,说句阴森刻薄,丝毫不过分。
但既然人家已经用心办事儿了,哪怕出了点差错也无所谓,既然如此,那份破供词不如不看——也表现出对下属的信任,用人不疑。
最后再赏个酒钱,物质层面送个甜枣,齐活儿了。
不过,任舟倒是真没想到,这所谓的刑讯主官的承受能力这么弱——审讯的后半程,这货简直是一边狂吐一边猛记,看那德性,都快哭了。
不过就是一摊烂肉,吐个什么劲儿?梦中人对付极端死硬分子的手段还要更残酷些呢!
可是任舟哪里知道,梦中人的手段那是沉淀了几千年、又经现代科学研究和发展后,所得出的同时摧毁敌人身心的高端法子,哪里是这位半吊子主官能消受的?
待主官走后,任舟把毛巾递还给信子,才看向抄手躬身、等候吩咐的郭纬。
“看到了吧?这就是老一辈留给我的底子。”任舟语气听不出喜怒。
听起来既像是在炫耀实力雄厚,又似在讽刺这豆腐渣工程般的班底。
郭纬摸不清主子的意思,只能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任舟继续道:“说教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的紧呢!但,我要的是敢做事儿、会做事儿、能做事儿的人!你得加把劲儿了。”
郭纬不傻,立刻就知道,主子这是在用鼓励的语气敲打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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