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孽……何解”
这个问题让樊礼也抬起了头，他有些好奇，因为这个问题，老赵也没有讲过
向云风笑了，笑他自己，也笑老赵
“这个问题，我不会，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赵世澄不作答，他只是看着向云风的眼睛，模棱两可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赵世澄没给樊礼反应的时间，直接推开门走了
“唉，少爷……他……”樊礼看向赵世澄离开的地方，欲说还休，再一转头，向云风也不见了，“这都哪跟哪呀”
……
霞余彤，黯层升，初透点滴浓
无物花飞谢，应是怜倍增
惹一处，烟雨亦朦胧
荒几重，翠欲拢，帘弄杜鹃影
天涯游转丝，海角相知逢
何日明，愁断几世情
向云风写诗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喝了酒，二是开心了，而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写，就是想写
天边的血色残阳映照不愿带走它剩下的几抹余晖，山的那边传来几声归雁的叫声，辽阔的天际只剩了它们掠过的影子
他们来了又走了，什么都容得下，什么都留不住
他只感觉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是老赵，还有他临摹的那副字，他认不出他师傅写得什么，只能像是临摹画一样写下一副残缺品
“这是我师傅的字，他跟我说，何时要是想离开佛门了，就悟透这幅字”
“可惜了，你悟不透，因为你放不下”向云风终于回答了他，是那种沙哑的回答
“你很纠结”赵世澄走了过来，坐在了向云风的身边，他们一起望着夕阳西下
这西阳很快就落下来，如他的生命一样
“你知道吗，我的师傅常跟我说，只有经历了死亡，才是完成了圆满的人生”
他们两个不说话了，又或者他们两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赵就像是一个行走在迷雾中的人，无法沉浸于过去，无法挣脱出未来，唯有酒，可解万般愁，余生无波澜，往事不悲欢
他们与夕阳对坐，坐了许久，久到夕阳先离开
“你……悟透了吗”
“一路走好”
两人的问答不在一个调上，但他们彼此都清楚
老赵哼着一首老曲，扛起了放在角落许久的铁铲，冲着地板重重砸去——地板里面是一把剑，剑身上全是铁锈，过了五十几年了，剑已经钝了，但它依旧能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这是它与生俱来的
老赵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每砸一下，都要咳嗽许久，他甚至连提剑都有一些困难了
剑尖随着老赵的拖行，在地上刮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刮痕很长，大概是剑钝的缘故，也很粗
他的手上戴着唐思敏小时候为他编的手链
他带着，他一直待着
他内心的杀气第一次被那个女孩天真的面孔动摇了，他很痛苦，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他继续走着，这里已经很离寺庙很远了，是一片林子，林中没有人烟
他又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是政送他的，他当时豪情壮志的表情，他那把永不离手的剑
那剑和他的似乎是同一把，太远了，他记不清
他继续向前走着，身上的袈裟都不知怎的变得沉重
这是他师傅的袈裟，他泪眼婆娑的跪拜着师傅，而师傅却望着自己面无表情
说起来，那字还是他师傅的师傅传下来的
这算是祖传吗？老赵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
在这个泥土松软的地方，他的铲子插入了这片土地
他要挖坟，为自己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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