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是一名职业水军。
或者说，他经营着一家公关公司。
这类公司的主要客户，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小明星，亦或是各种知名公司；主要的服务类型多种多样，主要看客户是什么需求。
虽然他在这个行业已经深耕几年，熟知各种玩法规则，但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进步。
因为总有一两个客户能给他一些眼前一亮的建议。
就比如前段时间的一位神秘客户，要求他用水军账号冲击宸星以及它的新游戏。
这其实并不罕见，针对宸星的攻击是他以及同行们这几年做的最多的事，巅峰时甚至都顾不上娱乐圈那些破事。
但这次，客户的要求有点不太一样。
具体做法却不是往常那样阴阳怪气，而是先让部分账号在CS等社区内疯狂刷瓦罗兰特的梗，然后用另一部分账号引起对立冲突。
甚至这位客户连话术都给他编好了，他只需要简单的“投放”一下，就能拿到十几万的报酬。
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
而且这个客户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为什么黑一个人，一定要在正面强攻呢？
伪装成他的粉丝，到处去拉踩引战，引起其他人的反感，让更多不是水军的人自觉的、被动的加入到骂战中来......这样黑起来不是更容易吗？
甚至这样做都不需要自己出多大的力，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往柴堆里丢一根带火的树枝就行。
这一个伪装的粉丝，可要比十个黑粉效果更好啊！
老话说的真没错，有的时候换个角度看问题，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周明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感受着冰凉爽快的口感顺着食道而下，心里则在思考，下次再有客户找上门来，自己要不要涨点价钱，涨多少合适。
毕竟方法策略不一样，服务达到的效果更好，多收钱不是应该的吗？
他拿出手机，登入天空和B站，看到有关《CS》、《APEX》以及《瓦罗兰特》的社区里面一片乌烟瘴气。
热度最高的几个帖子，浏览数量已经破了十万，下面的评论也早已突破三万。
“你CS不就是早出了几年？论画面和创新力，比得上瓦罗兰特？”
“爷笑了，这里是CS社区，过来找骂是吧？”
“瓦罗兰特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驳。”
“你爹主打的那几个模式，往上算起来，都是CS开创的先河，你有什么资格来碰瓷？”
“......”
算起来，这些都是他的“杰作”。
而且看起来效果相当不错，甚至比客户当初要求的还要好。
这些吵架的贴子，那些代指的脏字，丝毫没有影响到周明的心情。
恰恰相反，看着这些帖子，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那越来越激烈的措辞，越扣越多的帽子，让他好像看到了雇主答应的高额奖金在朝着自己招手。
至于玩家和游戏？
跟他有什么关系？
在他眼里，这些都是给他赚钱的工具罢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宸星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应，就好像没看到这些反馈似的，默认他们野蛮生长。
当然也可能是看到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装作没看到。
这也不让人意外，毕竟周明自己设身处地的带入到宸星的位置，同样感觉无从下手。
但不同的是，越是这么感觉，他就越高兴。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拿到更多的钱，有更多的客户。
正当他畅想未来的时候，天空突然自动退了出去。
然后就开始提醒他，要求更新后才能重新进入软件。
“嗯？”
他的得意逐渐散去，心中瞬间升起几分警惕。
当初宸星与外挂之间的“世纪对决”，虽然他没有参与，但同样有耳闻。
听说风靡一时的鼠标宏软件，就是败在了一次更新之下。
那这次的突然更新......
“不，天空又不是宸星的，怎么会搞这个呢？”
他摇摇头，笑自己太神经过敏。
更新的内容并不大，好像就是个小补丁，这让他微微放心。
他重新点进瓦罗兰特社区，准备欣赏自己的作品时，却愕然发现，顶在最前面的帖子，部分账号下出现了一条醒目的黄色提醒，倒是里面的字样各不相同，但每一条都让他如坠冰窟。
“该账号与楼主同一IP。”
“疑似水军账号，注意分辨。”
这些黄色条幅还有跳转按钮，周明颤抖着手点进去，发现跳转页面可以看到有多少个账号在同一网址IP下，它们在各个时间段又分别发了什么内容！
看着那些被标注的账号，那些几个熟悉的名字，他的大脑一阵眩晕。
完了，全完了！
以后有了这个功能，除非他能安排几百台电脑，否则全都会被标注出这种醒目的提醒！
但这根本没用！
因为他们又不止有几百个账号，这个数字成千上万，难道他要给每个账号都单独配备一台电脑吗？
这对他们这种隐藏在黑暗中的职业，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不会，还有其他软件！
突然醒悟过来的周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打开其它软件。
但它们却像商量好了一样，都需要更新才能进入！
周明一时间陷入了呆滞。
“叮咚。”
“叮咚。”
“......”
飞鸽的提示音不断响起，他茫然的打开一看，是他们业内的群聊。
有人转发进来宸星的声明，将联合国内外企业，采用AI技术，分辨网络上的水军账号；还有人截了一张图，上面是华国相关最高部门关于开展“严惩水军，净化网络环境”的通知。
“我这边运行的好好的，突然就被标记了，现在我的账号私信都快爆炸了，怎么办啊？”
“谁让你自己没关私信的......不过关了也没什么大用，我正切换大小号发评论呢，突然就被开盒了......”
“这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群主呢？@过往云烟，快出来，江湖救急！”
群主是这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平时他的鬼点子最多，资历很深，大家也很佩服他。
但叫了半天，【过往云烟】没一点动静。
其他人以为群主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他们，但周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正当他准备给群主打个电话的时候，楼道的门突然被敲响。
他不想搭理，但敲门声不停，搞得他实在是有点不耐烦：“谁啊？”
“你好，自来水公司抄水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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