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到底好没？
就他灵活往下一弯腰，一下腿，一勾手，一停落，最后潇洒自如收回上半身这一连贯的动作来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的腿没毛病。
点解？
“鬼王达，你的腿点样受伤的？”
“这话说来就长了，1974年，第一次参加香江自由搏击比赛，获得总冠军......”
又来了，每次有人问到这个问题，鬼王达声带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不把他光辉的前半生岁月说完，不会停。
不知点解，每次听到鬼王达以“这话说来就长了”开头的话，周小星就有一种男版祥林嫂的即视感。
“阿莲，吃菜，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呀，你中不中意吃？”
“中意。”
只有同靓女聊天才能把那种感觉驱散，周小星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阿莲说话，眼睛时不时望鬼王达那边瞅。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十一分钟......
“鬼王达，这块最大的......青菜留给你。”
“多谢。”
一个笑得无比假的笑容给到周小星，搁在以前，鬼王达早就一句“去死吧！”，可头先见到“沟女”的故事，他忍住了。
风叔一看就是一位人物，阿莲又生得如此好看，这两人都得交，一个用来防身，一个润润眼睛。
“风叔，我头先讲到边兜？”
“呃......”
风叔虽然强睁着眼睛没有睡，但心思早就不在鬼王达这里，他实在是......太啰嗦了，光是一场比赛，他就可以讲两分多钟，听得太累了。
难道......这就是刚刚鬼王达听他讲话睡觉的原因？
没理由，在东平洲那阵，村里的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不知听得几开心，时不时还举手提问......
不可能，他的话没问题，有问题的只可能是鬼王达。
但他的这个问题要答，那双带着真挚热烈感情的小眼睛半点都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小星，救我！
风叔刚在心里呼唤一声，周小星筷子敲碗，吸引了鬼王达的注意。
“鬼王达，你的故事讲了几百次了，不在乎这一次，快说，你的腿点样了？点解还用上拐棍了？你饭点过来做咩？不要话顺便路过，上来吃个饭？”
多谢小星，阿莲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风叔多看了周小星一眼，认真干饭，至于鬼王达头先的问题，边个愿意回答让他答去，同时，给身边痴痴的侄女夹菜。
别惯着看人，多吃点菜，世上不存在有情饮水饱。
虽说周小星帮手的样子确实挺帅。
帅也不能当饭吃，看看风叔就知了，他人到中年，依旧那么靓仔，可想而知，十几年前的他，是点样的相貌了。
他都那么好看了，还不是要多学法术，多办案，不然......早就饿死了。
周小星突然岔开话题，不是听到了风叔心里的呼唤，吃个饭而已，用不着来天眼通。他这个时候把话题一转，纯粹......嫌鬼王达烦，影响到他吃饭了。
对他来说，饭点吃饭是大事！
“风叔，我记起来，1988年......”
“喂，鬼王达，你不答我的问题，我一拳打断你的腿，不管腿好没好。”
“我答......”
鬼王达下意识摸了摸腿，喝了一杯水，开始夹菜，菜都喂到嘴里了，还没听到他出声。
“你头先问咩来着？”
拳头抡了一大圈，周小星作势欲挥过去，阿莲本能伸出车阻拦被风叔拉着，后者微微摇头，眼里带着话：不关我们事，安心吃饭。
“记起来了，真是，动不动就动手动脚，香江是讲文明的......我说。”
鬼王达放下护住头的双手，边夹菜边说起来。
话语太杂太乱，周小星总结就是：他腿好得差不多了，还有两日就彻底好了，好了的意思是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不过，练腿的那些就不要多想了。
没所谓，他都一把年纪了，这些危险的功夫让后生仔去玩就行，他好生活着就好。如果，他能遇到一个好苗子，比如周小星，将中国古拳法发扬光大，那是最好。
目前来说，这个希望不大。
周小星天资顶级，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材料，尤其是他那修长笔直肌肉线条流畅的双腿，正是中国古拳法的最佳继承人。
奈何，师父有心，弟子无意。
鬼王达就不作他想。
拐棍，他就是拿着好玩，他瘸腿快要二十年，两个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说，拖着残腿走路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大半时光。
突然，他就要好了，还真有点不舍。
不要误会，他不是留念瘸腿不怎么方便的自己，他就是觉得，那些难熬的日子，他都过来了，后面等着他的是看得见的好日子，他怀念一下。
就很出奇，刚开始拖着残腿走路时，鬼王达死活看不上拐棍，嫌它是个屈辱，哪怕有了它，走路能更快一些，可带着它，是人都是他是跛佬。
现在，竟然想体验撑着一下拐棍的感觉。
“小星，你话，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你这是没事闲的。
但是他不说，只是笑笑，不到任何意思感情的笑。
这有咩好回答的，他的关注点在下一个问题，他点解过来？
鬼王达连吃了几口菜，扒了两口饭，接着说，他要是没有记错，问题没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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