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天底下打探消息最容易的就是酒楼、茶馆以及这雅且不雅，俗且不俗的烟花柳巷。
春满楼。
“呦，这位爷来的可真赶早儿的。”
龙蓬刚刚走进楼里，立刻就迎上来一名约摸三十岁的美貌熟妇，
这初春的季节，雪还没化，天气正寒着在，她却穿的十分轻薄，隐隐可见白嫩的肌肤，她拿着一柄小扇子在面前扇呀扇，也是个不怕冷的。
那熟妇借着扇子，巧妙的打量着龙蓬。
见他虽风尘仆仆，可衣着华贵，气质矜贵，心里想这是位有钱的主，顿时乐开了花。
“这位爷，咱们这儿姑娘可还没开工呢，要不您先点些吃食？等会妈妈我呀，把她们叫下来，让您挑怎么样？”美妇笑盈盈道。
龙蓬抬手打断她招呼丫鬟，眼神平静，“不必了，我找们管事的。”
那美妇愣了一下，扇子捂着嘴巴一直笑，笑的花枝乱颤，肩膀衣衫滑落，春光乍现。
“公子，你莫不是对妈妈我有意思，我虽多年不做这个了，不过……”
“只要公子出得起价钱的话，也不是……”
那美妇话未说完，就见龙蓬微微掀开青袍，露出挂在腰间的一枚漆黑令牌，先是一愣，后是一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额头满是冷汗，脸色变得煞白。
“妈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莫不是昨夜忙活久了，”
旁边传来娇滴滴的询问声，只见一名绿衫女子迈步走来，花枝招展。
“呦，这位公子来的可真早，要不要人家好生伺候呀？”
“绮罗，别胡闹。”
老鸨吓了一下，连忙拉住那绮罗白嫩的手，随后陪笑道，“大人，手下人不懂规矩，您请见谅。”
龙蓬摆了摆手，“无妨，我来此地，是有事要问。”
“明白明白，您跟我来。”
老鸨一副谄媚的样子，走在前面带路，神情尤为紧张。
“那人是谁呀？你们瞧瞧妈妈方才那样子，就是见是全真教的那些道爷，也没这样吧？”
“红叶妹妹，你想知道，你上去问就是，说不定人家公子瞧上你了，就给你带回去享清福了。”
“呸，小妮子，你才妹妹，我才是姐姐。”
“呀呀呀……红叶妹妹生气了。”
“九儿你又来凑什么热闹？上次欠我钱什么时候还？”
“哎呦……人家头有些疼了，红叶妹妹不聊了，小桃子，扶我回去。”
春满楼一楼大堂里莺莺燕燕一片，嬉笑怒骂不止，可在来到楼顶之后，顿时就冷清了下来。
“大人，请！”
老鸨将身后的门关严实，随后转动一面墙壁上机关，只见那面墙壁缓缓分开，展露出大片亮光。
这面墙后面，是个不算大，可也不算小的房间，养着许多鸽子，还有一只常人小臂大小的金雕。
此时金雕正美美滋滋的吃着蛇肉，瞧起来倒是舒服的很！
“谁？！”
但见一名女子手持双刀，骤然出现，那老鸨开口道，“琴儿，是我。”
琴儿是个年岁约摸着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清秀，她瞧见龙蓬，神情有些疑惑，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秦妈妈，这个人是……”
秦妈妈望了龙蓬一眼，见他打量着四周，却无开口之意，就冲着她摇了摇头。
“你只需喊他大人就好。”
龙蓬开口道，“琴儿是吧，这里就你一个人？”
“回禀大人，这里就只要属下来负责，其余人皆在楼内旁处。”
“你倒有些本事……”
龙蓬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只金雕送来的信呢？”
琴儿怔了一下，瞧了秦妈妈一眼，见她朝着自己点头，这才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来。
龙蓬刚刚接过信，就听到琴儿说道，“你应当就是大客卿了吧？”
“哦……你如何认出来的？”
琴儿抬起头，不卑不亢道，“神教内一般的信件都是由信鸽来送，只有远距离，或者是涉及到神教内几位，位高权重之人，能才用金雕传信。”
“而最近来这边的神教弟子，只有大客卿您才符合”
龙蓬凤眼虚阖，缓缓道，“我的行踪，黑木崖的上官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属下猜测推断出来的。”
“猜出来的？”
“的确。”
许是发觉龙蓬气场不对，琴妈妈擦了擦额头冷汗，连忙道，“大人，小丫头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计较。”
“别。”
龙蓬抬了下，饶有兴趣的看着琴儿，“你且说说，你是如何猜测推断出来的？”
琴儿微微颔首，开口道，“今年初夏，就有人用金雕让我们将终南山这边的大小事每月一结，传递出去，且距离也越来越近。
神教之中，只有大客卿出自终南山。
属下在知道大客卿已回教的消息，这才确定，大客卿是要来终南山的。”
龙蓬点了点头，笑道，“小丫头，你很不错。”
“多谢大客卿夸奖。”
琴儿低了低头，又从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书册。
“这是全真教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和那些势力有来往，经常采购食材是哪家，反正能查探清楚了，属下已经全部记在了上面。”
龙蓬愣了一下，尤为意外的瞧了她一眼，却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这样的人。
他见过不少，东方不败，洪安通、苏荃……
不过，年纪如此小，却是少侠。
有句话说的好。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虽然龙蓬现今并无对付全真教的意思，可并不代表她所做的就是无用之功。
至少。
她让龙蓬瞧见她这个人的价值。
“小丫头，如此费心的做这些，是想干什么？”
小姑娘抬起头，“属下想成为大客卿麾下的马前卒。”
“你容我考虑考虑。”
龙蓬点了点头，不徐不疾翻阅着手中信封，剑眉微蹙，“青龙使来找我…”
“小丫头，你瞧瞧这信。”
“是！”
琴儿接过信件，十分仔细认真的看着，过了好一阵，忽然问道，“大客卿，青龙使值得您信任吗？”
龙蓬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望着他冰冷面具，以及平静的眼眸，琴儿缓缓道，“属下觉得，大客卿并不会信任一个背弃过自己原先主子的人。”
“错了。”
琴儿愣了一下，神情错愕，眼神有些无措。
见着她的这个反应，龙蓬满意的笑笑，然后才说道，“错了，但是也没错。”
“我信不信任一个人，并不在意他以往经历了什么，瞧着顺眼就行。”
“如此随意？”
“就是如此随意。”
龙蓬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清澈的天空，继续道，“至于青龙使，他是个人才，我也不希望他因为一念之插，枉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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