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辰如今的听力眼力远超常人,因此平时都不免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看到听到别人不清楚的一面,比如书院之中谁家境殷实,谁又背景不凡,谁是普通百姓,谁贫困艰难。
此刻,庭香园之中,便是出现了在李奕辰眼中家境一般、乃至贫困的学子,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毕竟这会令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可他们还是来了,非但来了,甚至为了充门面,还买了价格不菲的文房四宝桌凳服饰,又以高价请来了助力的学子,李奕辰只听到:
“儿啊,这次为父砸锅卖铁缩衣节食,就是希望你在这次书法大比上取得好名次,争取早日晋升为丙等学子,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为父相信你的才华能力,将来定能耀眼众人。”
说话的是个衣着简朴的中年男子,他身边站着身穿锦缎长袍的青年,还有一位容貌俏丽的粉红佳人,三人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李奕辰认得那青年,家里的条件也就比余暖暖好一些,此刻却穿得像个富家公子,可惜只有形表而无神韵,气质不匹。
青年为了这次书法聚会,显然付出不少,不仅花高价买了衣服桌凳文房四宝,还请了一位俏丽佳人来当研墨助力,以增加书法评比的名次。
“父亲请放心,我勤练书法多年,这次一定能取得好名次,晋升为丙等学子指日可待。”青年自信说道。
旁边,那个俏丽佳人的眼中却涌现一抹不屑,她经常来书法聚会,每次都以研墨助力的身份参与,见识过不少学子的书法功力。
据俏丽佳人观察,这个青年的书法造诣一般,别说取得名次了,连入围只怕都没机会。
只不过,她只是在心中想一想,却不会说出来,毕竟青年如果放弃参加书法大比,她就会少些收入。
她陪青年来此可不是免费,青年的父亲出了令她满意的高价,否则她否不屑于多看青年半眼。
青年家里虽然没有钱,可老父亲为了孩子的晋升之路,愿意付出心血钱财。
只不过,这些付出注定有去无回,如同肉包子打狗,白白浪费。
类似青年这种情况的学子不在少数,都是家境一般,没有权贵后台,做点小本买卖,仅仅足够维持平时生活,参加书法大比就是透支家里为数不多的财富,如果没有取得好名次,完全得不偿失。
然而,正常而言,这些学子一般都不可能取得太好的名次,对于晋升丙等学子毫无帮助,毕竟他们的家境可没有办法请到有身份的书法先生指点功力,怎么比得过那些有名师教导的富家公子大家才子?
只可惜,他们都是看不清现状,自以为可以通过自身的勤奋活得成功,也不知是哪来的迷之自信,想着来试一试拼一拼,最后一无所得痛苦悲伤,甚至后续还有可能因交不起后续的学费而被迫离开书院。
书院可不会在乎这些学子的未来,甚至还有意榨干他们的家财,还有人蛊惑他们去赌坊或者借钱,有的学子很可能因此家破人亡,姐姐或妹妹被卖去青楼沦为取悦男子的商品,余生惨不忍睹。
这就是书院的残酷之处,很多人以为进来之后前途无量,却不知这里有着看不见的地狱,学子们为了晋升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失去一切,乃至生命。
李奕辰已经看到有学子的脸上涌现忐忑和不安,这是害怕失败的表现,他们的家境都一般,自身才华也一般,如果这次书法聚会没能取得敢名次,或者说看不到晋升丙等学子的希望,未来便更加坎坷不平。
他们本来就没有优势,如今又瞻前顾后心惊胆战,待会书法大比时能发挥好才怪。
书法好坏优劣和心境有关,一个人还没写时就害怕失败,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胸有成竹之辈?
心念及此,李奕辰扫了眼余暖暖,此女的眼中也隐藏着些许情绪波澜,并非是担心待会的书法大比,而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次书法聚会的钱都是由徐闻付出。
余暖暖显然不是一个喜欢占便宜的女人,没有李奕辰这种厚颜无耻的脸皮,一开始都不准备参加书法聚会,还是徐闻苦口婆心劝说,才答应。
“徐公子,我记得你的恩情,这次的钱以后会还你……”余暖暖注意到李奕辰的目光,眼神躲闪之后,看着徐闻小声道谢。
徐闻大咧咧道:“哈哈哈,自然时要还,我暂时借你呢。”
“暖暖,你的书法功力很厉害,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晋升为丙等学子,将来定可以轻松赚大钱,我的付出可不会打水漂。”
在临江书院,所有人都可以肯定一件事,学子的地位越高,不止越被人尊敬,更是越容易赚钱。
就比如那个青年身边的俏丽佳人,只要愿意来书法聚会上研墨卖美,便可收获一笔不小的报酬,收入远比余暖暖的娘亲摆摊卖面来得更快更多。
男子亦然,只要地位高,都容易赚钱获利。
丁等学子就没这个机会了,别说赚钱,即便是免费帮忙,可能都会被人嫌弃,这也是学子们想方设法努力要晋升的原因之一。
“多谢,”余暖暖朝着徐闻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我会努力,不负公子所望。”
她攥紧了拳头,目中涌现坚定,不过掌心却还是有紧张的汗水溢出。
如果没有徐闻相助,她是万万不可能来参加书法聚会,毕竟花费实在太大了,她承受不起。
这时,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走近,对徐闻拱手道:“徐兄,我来晚了,见谅。”
他叫文聪钱,乃是这次徐闻花钱请来为余暖暖研墨的助力,有着丙等学子的身份。
书法不止看门面,研墨之人的品相和身份也极为重要,徐闻自然要准备充足。
他本就想请身份地位更高的乙等学子来助力,可惜根本找不到,别人嫌弃丁等学子的书法聚会,觉得掉价,给多少钱都不来,因此徐闻最多能请来丁等学子。
“不晚,不晚,待会有劳文公子了。”
徐闻礼貌对文聪钱道。
文聪钱不再多言,从头至尾只都没有看过李奕辰和余暖暖半眼,仿佛当两人不存在,无视。
他有这个资格,丙等学子不会自降身价与丁等学子说话,被人看到了丢人现眼,若非徐闻给的钱太多,文聪钱又特别需要这笔钱,都是不屑于来此。
不过,很快文聪钱就忍不住扫了李奕辰一眼,因为……实在太俊俏了。
李奕辰所过之处,都有学子看过来,目中惊艳之色明显。
这等出众容貌,现身于注重门面的书法大比,自然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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