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勾了勾手指。
顾从宜以为她有私房话要说，耐心俯下身凑近倾听。
周遭灯笼的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浸染一片红晕，苏却真近距离注视着他过分优越的面容，突然不想说了。
一个吻蜻蜓点水落在他面颊。
顾从宜一愣，犹如雷击，片刻后才僵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笑靥如花的少女。
大庭广众之下她、她……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事发突然，没人发现这两人的小戏曲。
苏却真无辜地眨巴着眼，“怎么啦？难道公子不喜欢雀儿表达感谢的方式吗？”
“还是公子更想要别的地方？”
她的目光下移，意有所指的露骨视线让顾从宜下意识抿紧双唇，恼羞成怒道：“谁、谁——算了，前面那个杂耍还蛮有趣的。”
说什么都有问题，不如直接转移话题。
苏却真也不跟他争，她就喜欢看他害羞得跳脚的样子。
唉，二世祖在某种时候意外的纯情呢。
顾从宜假装察觉不到她的视线，只是控制不了耳尖发烫。
——
萧启弘走后，宅邸被大半顾家人占领。
他们本也打算就近启程回江南，奈何顾静抒非嚷嚷着要在弱水城过七夕，只好又多呆了两日。
苏却真回去就连夜拿出买回来的织金发带，单看美则美矣也少了些独特设计，于是她自己又穿针引线，加工了一些东西进去。
弄好以后已是深夜，她瞧着篮子里剩余的料子想了想，又用那些剩下的边角料给顾从宜做了个香囊。
顾从宜：“……”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没忍住问道：“原来我还只是沾了顾静抒的光才拥有的香囊吗？”
埋头认真的少女没空抬头，嘘了声，“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
乞巧本是女儿节，入乡随俗，顾从宜和齐清言给两位少女一人置办了一身新衣裳新首饰。
顾静抒难得穿得像个贵家小姐，她上下摆弄着宽大衣袖和裙摆，“偶尔穿一下还挺稀奇。”
齐清言的眼光自是不会差，他摇着折扇道：“还很新鲜。”
随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匣子，晨曦在他清雅面容柔和万分。
“生辰快乐。”
苏却真也拿出一个小盒子赠与她，笑眼弯弯，“静抒小姐生辰快乐。”
顾静抒一一接过搂在怀里，笑道：“我都没说，你们竟还记得。”
今日的雀儿难得一身粉衣双环髻，而后每缕发挽成的环圈都挂着流苏银饰，叮叮铃铃娇俏又美好。罕见有了她那个年龄该有的明媚。
不出意外又是某位公子的杰作。
顾静抒的视线透过她看向她身后伫立的顾从宜，没找他讨要生辰礼，因她回府在梳妆镜前就看见了他提前备好的长木匣。
那是一把通身雪白柄端红缨的剑，也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剑。
顾从宜对她颔首，面容破冰了不少，“生辰快乐。”
今日人人都出奇，她二哥腰间竟然多了个香囊。
顾静抒一边稀奇，一边问道：“二哥，说起来你为何送剑不送剑鞘？”
顾二公子向来不出则已，一出手阔绰，定然不是预算不足的原因。
齐清言道：“若说这个，许是因为将军的剑一旦出手，永不收鞘。”
——
今日街上比之昨日不同的是，成双入对含羞带怯的人们更多了。
顾静抒和齐清言在争着比武讨头彩，顾从宜则带着苏却真偷偷来到了一个买花灯的摊位前。
街上的姑娘人手一个花灯，他的小姑娘也得有。
他道：“选一个。”
摊位前样式多得看花眼，但苏却真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最里的那个桃花灯上。
顾从宜利索指了它，“那就要这个。”
说着就要掏银两。
自从上次想送东西还要在她手里拿钱他就学会了在身上备点银子。
摊主却笑道：“这个花灯可不是用来卖的，得需要你们猜对几道谜语才行。”
苏却真看了看他。
顾从宜挑眉，“行。”
摊主：“一箭定相思，猜一字。”
顾从宜立马出了答案：“短。”
“久雨初晴。”
“短。”
“龙无一目。”
“省。”
每一个皆是话音刚落便答上。
摊主多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淮水无水。”
苏却真听着眉头一跳。
顾从宜也似笑非笑看了看她，答：“雀。”
摊主自知难不倒他，为人大方地取下桃花灯，“好了，现在这盏灯归属你们了。”
顾从宜从他手里接过，转交到苏却真手中。
她提起来仔细看了看，水眸大大的圆圆的，被盈亮的灯光映得如星辰光辉。
这看起来倒还像个小孩子呢。
雀儿平时故作老成，因此常常让他忘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
摊主瞧了一眼也笑道：“令妹倒是生的可爱，日后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
“……”
一句话，让顾从宜上一瞬还洋溢的笑容顷刻间僵在脸上。
摊主看着突然拉着人走远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讪讪摸了摸鼻尖。
顾静抒抱着灯笼同齐清言一起回来，指着对面街边的糖人摊说：“我要吃那个。”
齐清言：“给你买。”
顾从宜也看了眼苏却真，虽然她没说，“你和静抒在这儿等着，我们过去给你们买过来。”
苏却真点点头。
两人一起现在灯笼下，众生从面前路过，有一对情人相携路过，身后伴随着指指点点，只因那女子比男子生得高些。
那对情人却并未因此消极，沉浸在彼此融洽的二人世界中。
她们自然也看见了。
顾静抒道：“可是人与人相交本也只是看投不投缘合不合得来，而不是看这个人的身份身量，更无关长相。我要是喜欢他，乞丐也无所谓，长得老点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苏却真听得耳熟，在最初见面时她就已然听过，这么多年她倒是没变。
苏却真不禁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顾静抒几乎不用思考便脱口而出。
“会想一直见到他。看他和别的女子走得近会吃醋，总希望自己能为他再做些什么，哪怕是力所能及的小事。更重要的是你想到他看到他心跳会加速。”
她们没发现身后越来越近的两人，顾静抒也没发现她说一句齐清言的脸色就白一下。
毕竟说得越具象越说明她颇有心得，也就说明她已经心里有人了。
顾从宜面带同情。
先前说到五岁之差这货还不以为然，口口声声说静抒不是喜欢小白脸的人，成熟男人才有魅力。
这会儿好了，不管有没有魅力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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