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了。”周寅行了个大礼:“先生可愿随我回西良,共图霸业?”
“周公子。”李恤面目肃然:
“你来时说过,来此只为解惑。现在,为何又起了招揽之意?”
周寅斟酌后道:“先生可还有什么顾虑?”
“天下若无明主,我李恤何须出山?”李恤呷了一口苦茶:“待公子称王之后,我自有决断。”
周寅作揖:“谢先生解惑,周寅告辞。”
......
......
西良王府,书房。
明日,周寅便要登上点将台,像他父亲那般,号召治下百姓攻打亘武国。
涂辛知道此事后,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做任何劝阻,只将寒峰剑赠与周寅。
此时,涂辛立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碟桂花酥。
跟着姚梦灵来的小侍女,也站在门口,还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狐侠客。她脸蛋红扑扑的,似是被夕阳所染红。
书房里,姚梦灵一手挽着衣袖,一手提着小水壶,往花盆里浇水。
“夫人养花的本事,真好。”周寅赞道。
“那是。”姚梦灵嫣然一笑,旋即故作幽怨道:
“我这个妇道人家嘛,最有闲工夫了。哪像我们家的周公子,是个大忙人。”
“夫人这声公子。”周寅起身离开案台,“叫得可太见外了。”
“我还没过门呢。”姚梦灵垂下眼眸:“整天夫人夫人的叫我,轻浮。”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周寅从后边搂住她,
“难道,你想逃婚?”
“小女子,可逃不出这偌大的周王府。”姚梦灵蹙着眉:“可女人跟花一样,是会老的。你难道要等我老了,再娶我吗?”
“我快要远行了。”周寅冷不丁道。
“那你......”姚梦灵幽幽道:“回来了再娶我。”
周寅忽而笑了起来。
“笑什么?”姚梦灵嗔道:“难道你要悔婚?”
“我是高兴。”周寅解释:
“因为我也舍不得夫人。等以后,我要把我们的婚礼,办得好好的。”
“哎呀,原来你真怕我跑了。”姚梦灵扭过身来,轻轻点了下周寅的脸颊,“你可别小瞧了,我对你的喜欢。”
“夫人喜欢我什么?”
“喜欢就是一种感觉呀。你这么问,是想让我夸夸你吧?”姚梦灵娇笑道: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骑着一匹又高又壮的大黑马。那时我就觉得,你胆子真大。后来,我知道了你的家事,又觉得你好勇敢。”
周寅面色微变。
姚梦灵瞧见后,连忙道:“差点忘了,你肚子还饿着。”
然后指了指案上的点心:“吃点桂花酥吧。”
她会错了意,以为周寅不愿提及家事。
但周寅是没想到,他在不知不觉中,竟已能够称得上勇敢。
周寅微笑:“今夜,我多陪陪夫人。”。
......
......
翌日,天清气明。
讨伐陈贼的檄文,已贴满西良的大街小巷。
上至文臣武将,下至黎明百姓,观之无不动容。于是纷纷踏至点将台前,期待着周寅的战前誓师。
周寅已经立于台上。
银盔银甲白披风,真真是威风凛凛。
这座点将台,承载着无数记忆。每逢兽潮,或是远征前,西良之主都要登台誓师,以此来鼓舞士气。
但像周寅这般亲自挂帅的,却是史上难有几回。
鼓手们穿红衣,挥鼓槌,动作整齐划一,有节奏地敲击鼓面。
这气势磅礴的鼓声,似能震散天上的行云,又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里。
揪起了所有人的心,告诉他们,大事将要发生。
鼓声忽而停下后,只听得旌旗于风中猎猎作响。
周寅那洪亮平稳的声音,拨开了沉默。
“自陈亘挑起天下大乱后,多少人因他而死,多少家庭因他而散?
不久前,他还发兵攻打商盟,命军队隳名城、杀豪杰。当真是无恶不作,目无天理。
他擒走许成,是想窃取火药这项发明,助他制造大杀器,实现他的野心。
若他成功了,天下将永无宁日。
也包括我们西良。”
台下众生百态。
清瘦的妇人想起了已故的丈夫,眼里噙满了泪花,于是将他们俩的婴孩抱得更紧了些。
青年们咬着牙,攥着拳。
有个穿金戴银的老爷,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止不住地叹气。
文臣武将,皆神情肃穆。
周寅在无数道目光下,朗声道:
“而值此国难之际,周天子有何作为?
他只盼四方来朝贡,却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容那陈亘祸乱天下。既是天子无德,那西良何须再依附良国?
自今日起,西良也自成一国。
我周寅在此立誓,不灭亘武,永不称王!”
无数道震惊的目光投向周寅。
但周寅神情自若,双臂一张如雄鹰展翅,更添几分雄壮:
“我们西良人,只为西良而战。沙场杀敌,有功必有赏。西良男儿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观众眼里的不安与困惑,渐渐转为兴奋和狂热,视线被牢牢吸在周寅身上。
天公似也作美。
白色披风于周寅身后高高扬起,衬得他宛若战神一般。
周寅适时地拔剑。
寒峰剑神似一条腾飞的白龙,它于风中轻颤,发出龙吟般的清啸声。
“诸君。”周寅剑指北方:“可愿随我出兵北伐?灭亘武!杀陈亘!”
周寅言罢,台下迎来一瞬沉寂后,便响起第一声呐喊。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喊出了声音。
男的、女的、年轻的、老迈的、发自内心的、心口不一的,都随着鼓声糅合在一起,同化为一个声音。
这个名为西良的声音在高喊:
“灭亘武!杀陈亘!”
“灭亘武!杀陈亘!”
“灭亘武!杀陈亘!”
点将台上,周寅听着千声万声,感觉内心在一点一滴中升华。
从不安到自信。
从举棋不定到落子无悔。
从稚嫩的少年之心,蜕变为君王的立业宏心。
台下的涂辛,此时却是捂着胸口,与这近乎汹涌的人流背道而驰。如一条不合群的鱼,离开了随波逐流的鱼群。
而往昔,涂辛也是“其中”的一员。
那年,涂辛的外祖父,同是青狐族族长的他,也在台上振臂高呼:
“红月狼族,竟拒不供奉我灵狐族。是时候让这些小族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我亲爱的族亲们,告诉我,谁才是涂灵大陆的主宰?”
“当然是我们。”
“灵狐族。”
“灵狐族。”
“灵狐族。”
......
他单手虚抓,示意台下肃静。
“若红月狼族负隅顽抗,那该当如何?”
“殺!殺!殺!”
“殺!殺!殺!”
“殺!殺!殺!”
台下的涂幸,眼神同样狂热,与旁人无异。只想着多多杀敌,积攒军功,用来换取赤狐族的灵血。
喜欢真幻灵狐传请大家收藏:(www.kuaiyankanshu.org)真幻灵狐传快眼看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