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泽正在将一片澳芒往嘴里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澳芒掉到了地上,他无心去在意。
怔了怔,问道:“糖糖,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糖糖也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不能耽误你。”
“我没觉得你是耽误我啊。”周玉泽秒回。
“我觉得。”唐糖糖神色很凝重,手不自觉地搭到肚子上,“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而且以后也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总而言之,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好好学习,不要让你爷爷对你失望。”
周玉泽实在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之前他对她示好,她也没表现得这么排斥,两个人之间还是能和睦相处的。
虽然经常有人起哄,但是她也不会多说什么,那层窗户纸没被捅破,有些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怎么今天就突然把话说得这么绝?
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周玉泽皱起眉头,打算问个明白。
然而,唐糖糖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你别问为什么,行吗?”
这话让周玉泽有点没法接。
两人互相对视着,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开,气氛凝固了两分钟后,他才终于有点泄气一般,整个肩膀都塌了下来。
“我爷爷也知道我喜欢你的事情啊,他也没反对,不知道你说那句别让我爷爷失望是什么意思,估计是搪塞我吧,算了,既然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我再纠缠也太没绅士风度了,我知道了。”
最后四个字,声音很小,却很重。
好似有点不甘心,却又有一种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感。
唐糖糖也不作多余的解释,点了点头:“嗯。”
没过多会儿,苏允和甘婷从楼上下来了,甘婷老开心了,眉飞色舞的:“苏允姐姐,你真的愿意把那款限量版的耳环送我吗?”
“你喜欢的话。”苏允淡笑。
“我喜欢!”
甘婷笑得合不拢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脑袋僵硬地扭到客厅这一片,战术性往后仰了仰,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周玉泽那张少年感很足的脸沉了沉,起身:“甘婷,我们回去了。”
甘婷还有点懵:“啊?”
周玉泽不再回话,兀自往外走,甘婷一边追出去一边朝他们道别:“糖糖,我下次再来看你啊!苏允姐姐,谢谢你的礼物,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苏允嘱咐了一句。
甘婷急忙追上周玉泽,喘着气儿问:“周玉泽,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周玉泽周围的气压很低,心里郁结着一股气儿呢,“心烦!”
甘婷愣了愣,也不算笨,试探地问道:“怎么啦?刚才你们聊了什么?”
周玉泽停下脚步,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后的锦园,特别青春疼痛地来了一句:“爷的青春,结束了。”
“……”甘婷憋着笑,跟他上了车。
大概也能的猜到估计是糖糖又把他拒绝了,想说“你还没习以为常吗”但是看着对方那失落的表情,想着还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的打击他了,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锦园里,苏允坐到唐糖糖的身边,“看周玉泽的表情,你的话还挺伤人的。”
唐糖糖叹了口气,“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没想过要伤害他。”
她挺愧疚的。
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让别人难过了。
“嗐,青春期都这样。”苏允安慰她,“没关系糖糖,你也不用有愧疚感,把话说清楚对你和他都算是负责人,不然他还眼巴巴的喜欢着你,对他也不公平的。”
唐糖糖垂着眼点点头。
苏允笑,“好了,别想这些了,想想你肚子里的宝宝。”
唐糖糖的手不自觉抚着自己的肚子,现在还没多久,肚子也并不显怀。
想起肚子显怀……
她忽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颤抖着声音说:“苏允姐,我高考是在六月,到时候肚子肯定都很大了,怎么办啊?”
想起在学校里的一群学生当众,唯独自己挺着个大肚子。
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苏允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而糖糖的成人礼也还才过了一年,到时候她的与众不同一定会遭到恶意的目光,以及各种闲言碎语。
那些话足以将一个女孩子压垮。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他们并不会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只会以自己人格中最阴暗的一面去揣测、审视、议论唐糖糖,将她按在耻辱的钉子上,一点一点的用恶毒的言语将一个如花般的女孩子彻底摧毁。
满足自己发泄的心理的同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大家都这样啊,关我什么事。”
多高尚,撇得多干净。
这些事苏允几乎都能准确无误地预料到。
人的恶意就是如此。
意外怀孕并不是唐糖糖所希望的,所以,苏允不想让她承受这些痛苦,不过这件事确实很棘手。
沉吟片刻后,说:“现在在你面前就两个选择,一,辍学;二,拿到保送名额。”
“我选二。”几乎是一瞬间,唐糖糖就给出了答案。
她不想让苏允姐失望。
当初花了这么多心思才将她送进南江中学,没成想发生了这件事。
孩子她舍不得,前程她也想要,而这一年多的学习时间里,她对自己有信心能够拿到保送名额。
这个答案显然是在苏允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你会选二,不过这还需要你自身的努力才能达到。”
“我知道的苏允姐。”
苏允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这时候,玄关处传来动静,苏允抬头,便看见何斯铭回来,携带着外头寒冬的冷意,他大跨步走过来,许是方才的话听到了一星半点,顺口问了句:“刚才听你们说,唐糖糖是准备走保送?”
“嗯。”苏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对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何斯铭说。
但很快,他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保送的事,我可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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