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微微吹起，掀起海浪无数，拍打沙粒。
24小时被封闭的夜景，没有日出，只有无穷无尽的海泣。
遥远的无法测量的远方，在海浪上翻滚着，传递出奇妙的音悦。
那声音，像是大自然的馈赠，亦如同人间的呐喊。
顾旭明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是须弥山的位置。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好像这具躯壳，从头到尾就没有灵魂住宿过。
“你不回你的老巢，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胡丽仍然维持着人类妖艳女王的模样，冷冰冰地问道。
“为了完成以前的一个愿望。”顾旭明回答。
“看海是一个愿望？人类的肤浅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她说道。
顾旭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心地观察海面，细致入微地感受海风吹到脸上的感觉。
末日十来年，他从来没有见过海。
如今再看，心情说不出的奇怪。好像从一个梦里跳到另外一个梦里，然后被某种存在摇醒。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顾旭明突然问道。
问的很突然，也很唐突。
当然，问题的双方都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顾旭明是想到哪里直接说，而在胡丽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唐突，只有明明白白的弱肉强食的道理。
当初在契约上，顾旭明生怕条件太苛刻引起可能的反弹，并没有使用完全不顾客户体验的条件，关于这种问题，胡丽大可以避而不谈。
不过，她没有对此隐瞒什么的计划，回答道：“我们是从混沌之中苏醒的。”
“混沌之中苏醒？混沌是什么？或者是在哪里？”顾旭明本来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它还真能回答，不由连发三问。
“混沌就是混沌。”
“……”顾旭明决定换个角度问。
“那你们之前是在哪里，为什么会从混沌之中苏醒？”
“我们之前生活在大世界里。”胡丽无所谓地回答，压根没觉得有什么负担，“因为，混沌的滋养达到了我们醒来的标准，所以就醒来了。”看它那模样，显然也没有知道的太多。
顾旭明一指须弥山那位置：“你们的混沌是在那里吗？”
胡丽一看位置，秒懂道：“对，是那座山的最深处。”
顾旭明听了便明白，须弥山的突然出现，灵气溢出，果然是这些怪物出世的前置条件。
但事情到了现在，知道归知道，又能做什么。
他要是有足够的权限，说不定在须弥山出世之前，往那座岛上把四大洲所有的核弹存量轰过去，说不定有希望改变世界。
走超级政治领袖方向，好像是条可靠的发展发线。可惜，他只重生了一次。也没有小说中的模拟器，可以存档重来。
见胡丽没有隐瞒却说不出个真正的所以然，顾旭明采用了一些较为委婉的说法，希望引导对方爆点实在的料。
“那么，能说说你以前的生活吗？”顾旭明问道。
胡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你但可以配合你的表情，偏偏顾旭明还看懂了。
“以前的生活？几千万字都没办法说好吧。不过，简单地说说没有问题。以人类的年龄计算，你知道我多大吗？”
“听样子答案很惊人。”虽然是这么说，顾旭明的说话方式还是一层不变，所有的字都像是平声。
胡丽很诡异地笑，说真的，顾旭明这样子，意外地很符合它的胃口。它见过很多人类，但大都让人提不起劲。自从受制于他之后，反倒是对此人产生了非同一般的兴趣。
“我九千岁了。”胡丽道。
“九千岁？包括沉睡的那段时间？”
“不，如果你要把那段时间算进去，我就是好几万数了。恩，我是不会承认那算数的。”它纠正道。
顾旭明心想几千和几万好像都没什么区别，活了那么久，也没见她有什么聪明。
“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活了那么久，脑子却不太好用，着了你的道是吧。”胡丽似乎是看出他想法，直言道。
“没有。”无论有没有练锁情咒，这时候他都得这么回复。
胡丽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只是活的久了点，经验多点，智商又不跟年龄走。相反，有时候形成的固有印象反而会让人吃大亏。这次我折在你手上，就是这个道理。你知道时间带给我们最大的东西是什么吗？”
顾旭明察觉到对方的话最后似乎藏着什么意思，满满地恶意，于是他警惕得摇头：“不太重要的事情可以不说。”
胡丽舔了舔嘴唇，笑得很阴冷。
“你的感觉真是敏锐。”
它这话说的其实很平淡，但顾旭明从中听到了额外的信息。
顾旭明转过头，往回走去，胡丽便跟在身后。
“海也看了，该回去了。”他说道。
胡丽没有再开口，只是在身后默默跟着。在渡过最开始的挫败感后，它早已经调整好心态。现在的兴趣重点已经移到眼前这位“主人”身上。顾旭明身上奇怪的东西太多，让它忍不住想要多研究研究。漫长的岁月里，这么好玩的人它从未预见。
几十年的时间，说不定会比它想象的还好玩。就是该死的契约上面束缚太多，这不能那不能。不过无所谓，几十年时间，忍忍便过去了。反正，新玩具挺不错。
顾旭明肃清周围的怪物之后，准备回去把地盘再做扩张。就以金同的地下世界为最核心，金山现建的城市为第二环，周围这一圈被他清扫的为第三环。整个范围大概有半个中晋府大小。
这也是目前的极限范围了，再大点很容易引起怪物群体的集起围攻。身为人类现在唯一的剑圣，这就是唯一可以倚仗的牌面。怪物会给人类剑圣一个面子，但绝不会无限制容忍。
顾旭明的脑子里，随随便便就有相关的例子。
成功和失败都有。
他这次回去，既是为了扩张，也是为了防守。换个说法，就是回去坐镇中央，调整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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