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一虎头人身的半妖走来，程远一抬头，问道：“虎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以程兄的脾气，那不要跟他们打一架？执法殿还依旧在呢。”
程远听罢，讪笑几声后收起长枪，常家兄弟也随即停下来。
“那麻烦师兄与我一起了。”
“自然。”
术馆位处坊市后山，那里清净、地方广。
大日刚出，雾气四散，沿路上楼房高低不平，一间接着一间，紧密的连一丝缝隙也不肯给鼠鼠留。
路上皆是贩卖物件的修士，或租间店铺，或扯张布子盘坐地上。
也有一些歌妓在楼前哼唱几句小曲。
来勾人入楼。
四个汉子走了许久。
蓦地，一阵雷嘶似的杂噪声打后头的地铺上传来，嘈杂的叫卖声断了，幽轻的哼唱断了，歌妓讷讷地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撇头看去，一清秀男子从马背上摔落，那马不知受了何等刺激，到处踢蹄乱蹦，放声嘶鸣。
好在周围人多。
几个摆摊地汉子几下便将马匹擒住。
那男修道谢后，急忙掩面牵马离去。
“哈哈哈！原来是北边的打鱼的蔡生，估计又被哪个女子下了套了。”
“打鱼？”
那清秀汉子不着蓑衣，身无腥味儿，哪儿有打鱼的样子。
常本见程远疑惑，道：“北边峰上有条小宽河，那边的人要来坊市的话，从小宽河坐船是最快的，河中间有一段路程颇为奇妙，乃是蔡生妻子魂灵所化的‘水鬼’管理的地方，因此他打鱼就不用自己干活。”
“你可说的可是那嫉妒鬼—杨洛？”
虎崇文从中插了一句。
“对的！”
虎崇文对程远笑道：“师弟经常不在宗门不知道，那杨洛说来可笑，就因蔡生常年诵读洛神赋，有一日说了一句洛神甚美，我此生若是能娶到此女也算是无憾了，杨洛听罢当晚就跳入小宽河自杀。”
七日过后又托梦与那蔡生道：“你喜欢洛水之神，我现在就是水神了。”
“其实说是水神不过一水鬼罢了，她平生嫉妒性子入骨，只要是漂亮女子过河，她便会掀起水浪扰乱舟船行驶，若是丑女过河便是风平浪静。因此许多峰内的女子都厌恨蔡生，时不时就捉弄他来解恨。”
程远看着蔡生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死去的妻子能掀起水浪，可不是一般鬼类能做到的，蔡生估计是得罪了哪个仙长，但罪不致死，施展些术法捉弄他罢了。
就是苦了其他女子，过河还要捂面防止被那嫉妒鬼发现捉弄。
“走吧，也没甚么看的。”
————
众人走过坊市，奔至后山。
一团银光浮空。
程远撇了一眼，带着常家兄弟走到洞口，叫道：“撒云术馆、奔风刀馆！妈的！给老子出老千？！今天不给个交待？我踢了你的馆子！！”
一片静谧中，程远的吼声在洞窟内绵绵不绝。
一些静修的修士也从打坐中醒来，聚到旁边吃起了瓜子，不少来拜师的小辈也在远处驻足起来。
许久。
一个白发老翁带着一帮弟子从洞口走出。
老翁见程远，道：“敢问道友为何污蔑我撒云、奔风术馆？”
“污蔑？你那林平、孙武可还在？”
老翁脸色一变，一股粗厚的浊气从他鼻孔涌出，他撇头看向后面二人，道：“滚过来！！”
程远笑了笑，想必林平、孙武向来惹了不少事。
两人一个着云雾长袍，束长发，一个别长刀，着短衫。
“师傅。”
老翁看着周围围堵的人群，顿时感觉脸上面子挂不住，但依旧强忍着道：“说！！他的错还是你俩的错？”
别长刀的孙武站了出来，指着常本道：“他欠钱不还，我只是催他还债而已。”
“对！！”
林平也十分不客气，大声叫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知这两人为何还要脸面过来！”
程远摇摇头，脚下的石土随即湿润了许些，道：“脸面？你把常本欠的字据拿出来我观摩观摩。”
两人肌肉有些紧绷，眉毛微微上扬，楞了一会儿后低下头不在言语。
地上的石土更润了些，点滴水珠从中流出。
“哼！”
老翁瞪了一眼二人，看着地上湿润的石土眉头紧皱，道：“道友这般就过了，威胁人作甚？”
“怎么威胁了？不过地上湿了点罢了。”
“湿？为何还有术法的波动？”
刚才还是几滴水珠，眨眼睛便显出一头幼年水马。
“自然是给你看的。”
“你！！”
两人对峙几眼。
片刻后，老翁捋下浮起的胡须，轻声道：“道友真要如此？不过小辈争斗罢了。”
“小事化了如何？”
“小辈的事情自然是小辈去做，我来此，就是为了防止有不正之事发生。”
“哈哈哈哈！！”
周围的看客笑了笑。
老翁脸色微红，眼神撇向他处，转身便要离去。
周围弟子楞了一下，也赶忙跟了过去。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嗤笑，周围看客随即散开，开始各行他事。
“程兄威风，那老翁也是九星境的修士，可见了程兄却不敢言论。”
程远摆摆手道：“我有理，而且他老了，能够看出我是真的会出手，自然不想再多出事端。”
他说罢，也起身离开。
————
树冠上。
程远闭目凝神，黄须眉在旁边织衣服。
两个人影从旁边走来，道：“多谢老爷。”
他缓缓睁开眼睛，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弄，那老翁也不会在出手。若是连一个术馆里的家伙都打不过，也别叫我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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